時宥川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一時,正堂安靜了下來。
方才一直屏息未的時二嬸和時三嬸都松了口氣,她們女人最怕的是聽到夫家人說‘悖逆不孝、藐視祖規’這些話,那就算不要人命,也會逼得你活不下去。
“方才真是嚇死我了,君棠,你這膽子……也忒大了。”時二嬸撫著心口道。
“是啊,這樣跟族老們說話,就算你是時家女兒,也萬不可說的。”時三嬸亦道,但聽著是真爽。
還沒等時君棠說什么,時三叔已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她都想當族長了,這種場面,還會怕?”
時二叔想了會,看著時君棠:“這兩兄弟真正能說話作數的人是稱公務繁忙沒來的時宥謙,他沒來,定是在暗中觀察著,君棠,咱們僅僅是利誘和權衡,難拴住這些族老們的心。”
“我知道。”時君棠從容地道:“這些族老,我已經一個一個拜訪過,要的就是他們保持中立,不來攪局。”
“那你的打算到底是如何的?”時三叔問。
“老三,你是忘了大哥大嫂怎么死的嗎?”時二叔覺得老三有時只是看著聰明,目光再度落到侄女這張波瀾不驚的臉上,這一番激烈交鋒,她沒有半分退怯之意。幾個月前,這丫頭瞧見他還會歡快地小跑過來,親親熱熱地喚一聲“二叔”,那眉眼間的孺慕與親情做不得假。現在,她靜立于此,周身氣息沉靜卻凜然,是個做大事樣子的:“君棠就是要血債血還。”
“大哥大嫂的仇自然是要報的了,但......”時三叔突然閉了嘴,臉色褪盡血色,又有些不確信地問:“怎么個血債血還?”
“你說呢?三叔?”時君棠嘴角緩緩抿出一個冷冰冰的笑弧來,有些滲人。
時三叔倏然緊張,壓低聲音:“你瘋了,那可是朝廷命官。”
“天子犯法也庶民同罪,更何況只是個員外郎。侄女有些累了,先回院子休息。”時君棠施禮后離開。
時三嬸在旁問:“你們說什么意思啊?”
時二嬸嘆了口氣,她前兩天已經震驚過了,一開始,死活也不愿意為了時君棠把腦袋懸在巖邊,但孩子一分析,就明白這兩人連大哥大嫂都敢毒殺,又怎么可能放過他們?
庶出這一支想取而代之,太狠了。
時三叔顫著聲講給妻子聽,時三嬸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事情的可怕性。
時二叔看著后知后覺的老三和老三媳婦:“你們兩個,竟然到現在才想明白?真以為我答應君棠只是為了那些錢?那是命,人家壓根不會放過咱們。”
時三嬸雙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我,我帶著孩子回娘家避避。”
“逃避沒什么用。”時二嬸想到大兒子,女兒和小兒子,都還是孩子呢,明程雖為大哥,也是不爭不搶的性子,斗不過這些狠人的,為母則剛,“不為自已,也要為了孩子拼一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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