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跑起外賣,這一單是杯楊枝甘露。
一看這玩意兒我就知道大概率是個女顧客點的,一般大老爺們誰喝這個?
甜不拉幾不說,還飄著西柚粒,嚼著怪別扭的,像嚼了一嘴沒熟的果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把外賣放進保溫箱,特意在兩側用毛巾墊了墊,就怕路上顛簸把漂亮的分層給晃沒了。
這玩意兒看著精致,其實嬌貴得很,稍微一晃就和稀泥似的。
要是送到的時候變成一杯渾濁的果汁泥,客人一拍照,反手一個投訴,我這一天又白干。
剛騎出不到兩百米,手機就響了。
下單的顧客打過來的:“小哥,能快點嗎?我這邊冰化了就不好喝了!”
“馬上馬上,已經在路上了!”我嘴上應得勤快。
心里卻忍不住嘀咕:這些小姑娘喝個飲料也這么較真,冰化了不也還是那口甜水么?
但說來也怪,這聲音我越聽越覺得耳熟,就像前幾天在哪兒聽過似的。
嗓音有點尖,語氣急吼吼的,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算了,送到就知道了。
目的地是個老小區,樓道窄得可憐,還沒電梯。
我剛停好車,天上突然嘩啦啦下起大雨。“真是日了狗,今天怎么凈是些奇葩訂單。”
我罵罵咧咧把外套罩在外賣上,一口氣沖上七樓。雨
敲開門,一個穿著吊帶和超短裙的女人站在門口,妝化得挺濃,眼線都快飛到太陽穴了。
我一下子想起來了,這不是前幾天在河北那邊跟一個釣魚佬吵著要離婚那女嗎?
當時我送餐到河邊,他倆正吵得激烈,女的罵男的“釣一輩子魚也別碰我”。
男的低頭弄魚線一聲不吭,結果我吃了個莫名其妙的差評。
她見我愣神,兇巴巴問:“看什么看?奶茶沒灑吧?”
我趕緊解釋:“沒灑,就是外包裝被雨淋濕了一點。”心里卻想:你這妝比奶茶包裝花多了。
她接過袋子,翻來覆去仔細檢查,指甲做的閃亮亮片差點刮到我。
確認沒問題后才臉色稍緩,我卻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幾道淺淺的紅印,不知道是吵架扯出來的,還是別的什么。
我遞上外賣后,轉身想走,她卻突然叫住我:“等等!”
我回頭問:“還有什么事嗎?”
她上下打量我,像認出了什么:“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都過去這么多天了,還翻舊賬?只好硬著頭皮回:“這位女士,應該沒啥問題吧?”
那個釣魚佬因為我沒給他順路帶煙,反手就賞了我個差評。
不過現在我也想開了,這年頭送外賣,誰還沒收過幾個差評?反正這個月績效早就泡湯了。
她卻沒放過我,接著問:“那天你給他送外賣的時候,我看到你們在爭吵什么?”
我如實答:“他讓我幫忙帶包煙,我沒答應,轉頭就給了我個差評。為包煙給差評,至于么?”
沒想到她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帶著點慫恿的味道:“那你想不想報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