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
不。
沒有或許。
明曦緩緩閉上眼睛,將腦中那些無用的情緒全部驅散。
她很清楚,無論她做什么,結局都不會改變。
從她被奉為“圣女”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成了教廷棋盤上,最重要,也最需要被牢牢掌控的一顆棋子。
明野的出現,只是一個意外。
一個讓教廷提前收緊了韁繩的意外。
心臟傳來一陣尖銳的抽痛,混雜著頸側那個狼形圖騰殘留的灼熱感。
那是屬于明野的力量,正在她的血液里橫沖直撞,像一頭迷了路的小獸,焦躁地尋找著同伴的氣息。
她是他認定的伴侶。
他用最野蠻的方式,將自己的本源烙印在了她的靈魂深處。
而她,卻只能坐在這里,聽著泉水的聲音,等待著未知的審判。
一陣規律的,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從庭院門口傳來。
明曦沒有睜眼。
她知道是誰來了。
腳步聲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一股強大的,混合著圣光威嚴與歲月沉淀的氣息,籠罩了她。
“孩子,感覺好些了嗎?”
大主教格里高利的聲音,如同一杯溫過的蜜酒,醇厚,慈悲,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明曦長而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顫了一下。
她緩緩睜開眼,那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眼里,瞬間蓄滿了恰到好處的驚惶與無措,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她站起身,對著大主教微微躬身,聲音細弱得仿佛隨時會碎掉。
“大主教閣下……”
格里高利臉上掛著慈悲的微笑,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卻盛滿了審視與評估。
他看著眼前這個少女。
衣衫雖然換成了干凈的白色神官袍,但那股被野獸侵犯過的,破碎又糜艷的氣息,卻怎么也掩蓋不住。
尤其是她雪白頸側那個雖然黯淡,卻依舊能看清輪廓的野蠻圖騰。
像一塊完美的白璧上,被印上了一個骯臟的泥爪印。
格里高利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
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出現了瑕疵。
雖然可以修復,但終究是不完美了。
“坐吧,孩子。”
他用手中那根象征著教廷最高權力的黃金權杖,輕輕點了點明曦身旁的石凳。
他的語氣,像一個寬和的長輩,在安撫一個犯了錯的晚輩。
明曦順從地坐下,雙手不安地交疊在膝上,低垂著眼眸,不敢去看他。
她將一個被嚇壞了的,等待審判的羔d羊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
格里高利很滿意她的反應。
恐懼,是最好的韁繩。
“我知道,你受了驚嚇。”
他嘆了口氣,聲音里充滿了悲憫。
“誰也沒想到,那頭偽裝成凡人的惡魔,竟然會對你做出如此……褻瀆神明的事情。”
明曦的身體,因為他這句話,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含著淚的眼睛里,充滿了哀求與辯解的欲望。
“不!他不是……”
“他是!”
格里高利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如同冬日的寒冰,瞬間打斷了她的話。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銳利如鷹,死死地盯著明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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