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沒有一具溫暖而強大的胸膛會將她攬入懷中。
沒有一只布滿厚繭的大手會笨拙地撫摸她的頭發。
也沒有一個低沉的聲音會在她耳邊或霸道、或溫柔、或戲謔地說:“別怕,有我。”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身下那片奇異的、柔軟的苔蘚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水跡。
“二哥……”
她轉過頭,淚眼模糊地看著身旁一動不動的明野。
他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了。
不能再沉浸在恐慌里。
明曦狠狠地用貝齒咬住下唇,尖銳的刺痛強行將她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她不能倒下。
至少,在二哥醒來之前,她不能。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連滾帶爬地來到明野身邊,顫抖著將手掌再次貼上他冰冷的胸膛。
她要救他。
不管這個世界有多詭異,她都必須救活他。
殘存的神力,被她不計后果地、孤注一擲地全部調動起來,化作一道比之前更加黯淡的金色光芒,涌入明野的身體。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明曦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徹底凍結。
她的凈化之力,在進入明野身體的瞬間,就像是滾油里滴入的冷水,引起了劇烈的、無形的排斥。
周圍空氣中那股活躍而陌生的“魔法元素”,仿佛被激怒的蜂群,瘋狂地朝著明野的身體擠壓、沖撞。
而她的神力,則像一個格格不入的、被整個世界法則敵視的異類,在明野的經脈中橫沖直撞,卻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附和轉化的溫床。
治療,變成了一場發生在她二哥體內的、兩種世界法則的慘烈戰爭。
“呃……”
明野緊閉的雙眼下,眉頭痛苦地緊蹙起來,蒼白的嘴唇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他身上的傷口,那些被空間碎片切割出的猙獰創口,非但沒有愈合,反而因為兩種力量的沖突,邊緣的血肉開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能量化的潰散跡象。
明曦瞳孔驟縮,觸電般地收回了手。
她……她在做什么?
她不是在救他,她是在用自己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力量,加速他的死亡。
這個認知,像一把最鈍的刀,一寸寸地,凌遲著她的心臟。
她引以為傲的、被無數強大雄性渴求的“凈化之力”,在這里,竟然成了最致命的毒藥。
“不……不要……”
她驚恐地搖著頭,看著自己那雙白皙小巧的、本該帶來生命與希望的手,此刻卻像是沾染了劇毒。
無力感,前所未有的,徹底的無力感,將她最后一點堅強也擊得粉碎。
她成了神,卻救不了自己最親的人。
這是何等殘忍的諷刺。
“對不起……二哥……對不起……”
她俯下身,將臉深深埋在明野的頸窩,絕望的淚水再次洶涌而出,浸濕了他破爛的衣領。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在這份足以吞噬一切的絕望中,一陣突如其來的、滾燙的灼痛,從她的右手手腕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