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氣息里,混雜著淚水、汗液,以及……另一個男人濃重而陌生的味道。
這個認知,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你敢。”
兩個沙啞的、充滿了無盡殺意的字眼,從明野的齒縫間,一字一頓地擠了出來。
“你敢動她……”
他的話還未說完,明沉的腳步,卻連一絲一毫的停頓都沒有。
他甚至沒有回頭。
他甚至沒有施舍給這個他曾經的“盟友”、如今的“手下敗將”一個眼神。
只是,在他與明野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向上勾起了一個極度輕蔑的弧度。
那是一個屬于勝利者的,無聲的嘲諷。
也是一種屬于“所有者”的,傲慢的宣告。
轟——!
明野的理智,徹底崩斷。
“啊啊啊啊——!”
他發出一聲凄厲的、如同杜鵑啼血般的咆哮,全身的肌肉瞬間賁張,一股遠超之前的狂暴力量,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咔嚓!咔嚓!”
那些特制的金屬鎖鏈,竟然在他的巨力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斷裂聲!
然而,就在他即將掙脫束縛的瞬間。
一只手,一只布滿了黑色獸紋的、屬于黃金獅王的手,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萊恩。
他終于動了。
“夠了。”
萊恩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生銹的鐵片在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威壓。
明野渾身一震,那股即將爆發的瘋狂,竟然被這股更深沉、更恐怖的威壓,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他緩緩轉過頭,對上了萊恩那雙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一片猩紅的眼瞳。
他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瘋狂。
不。
是比他更深沉,更絕望,更具有毀滅性的瘋狂。
那是被奪走了心臟的王,在醞釀著一場足以毀滅一切的風暴。
明沉已經走遠了。
他抱著他們的神明,他們的珍寶,他們的信仰,走回了屬于他一個人的、干凈的“鳥籠”。
而留給身后所有人的,只有一個決絕的、勝利者的背影。
以及一個被徹底點燃的,不死不休的修羅場。
那場風暴之后的幾天,整個營地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空氣像是凝固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雄性的胸口,呼吸都帶著灼人的痛意。
明沉親手制定的規則,如同無形的枷鎖,束縛著所有蠢蠢欲動的獸性。
騎士們不再有明面上的爭斗,卻將戰場轉移到了每一個眼神的交鋒,每一次擦肩而過的呼吸里。
暗流,在平靜的表象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洶涌、匯集,醞釀著下一次更猛烈的爆發。
在這片壓抑的死寂中,明野的狀態最差。
他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孤狼,焦躁、陰郁,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暴戾氣息。
他甚至無法靠近明曦所在的圣殿。
只因為,他那敏銳到近乎詛咒的狼族嗅覺,能清晰地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屬于大哥的、冰冷又霸道的秩序味道。
那味道,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地附著在她的發絲間、肌膚上,甚至滲透進了她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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