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舍得自己打下的基業,但國內反腐的壓力越來越大,他想要全身而退就不能瞻前顧后猶豫不決。
“振邦,你也要提前準備,這些年你賺的錢已經夠多了,不要做舍命不舍財的蠢事。生意該收縮的要收縮,該清理的要清理,姜慕城這樣的關系盡量疏遠,你也要以國外市場為主,減少在國內的時間。”
鮑乾清送兒子上車時,還是一再叮嚀,同時又低聲說,他觀察鮑振邦的司機不可靠,必須換人。
鮑振邦滿口答應,但心里根本沒當回事。
父親老了,越來越疑神疑鬼,完全沒有了當年從容不迫的英武之氣。
但他還不到四十歲,正是闖蕩的好時候,怎么舍得放下花花世界大把撈錢的好機會。
“大公子,現在去哪里?”司機滿臉堆笑看了一眼后視鏡。
“去中山市風景區,我要參加一個飯局。”
鮑振邦打了一個哈欠,閉上眼睛就響起了鼾聲。
上午九點,省城省委會議室。
鮑乾清主持的常委擴大會議準時開始。
“我們召開這次會議,主要是深入貫徹落實上級關于保障和改善民生的決策部署,結合我省實際,研究部署合理調整最低工資標準、制定推行最低小時工資標準的具體工作。”
鮑乾清掃視眾常委,強調最低工資制度是維護勞動者合法權益、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的重要制度保障,也是推動共同富裕、激發內需潛力的關鍵舉措,要求全省干部都必須重視起來。
“最低工資不是冷冰冰的數字,而是老百姓吃飯穿衣、孩子上學、老人看病的保障線。過去兩年物價漲了百分之十二,工資標準卻不漲,群眾沒有獲得感,這可是一個涉及社會穩定的大問題哩。”
鮑乾清用紅藍鉛筆敲了敲桌面,以示著重強調。
唐群峰隨后附和說,全省正處于經濟轉型升級的關鍵期,既要統籌高質量發展,也要兜牢民生底線。調整最低工資制度,是落實勞動法的必然要求,更是回應群眾關切、增強民生福祉的具體行動。
既然常委會正副班長都統一口徑定了調子,其他常委就開始圍繞如何貫徹落實進行討論。
但是谷國斌卻語帶保留,提出了自己的憂慮。
“我省有自己的難處,咱們是排名靠后的地區,招商難工商底子薄,如果此時調漲工資,必然會增加企業負擔,如果導致很多企業關門或者出走,那我省的經濟發展目標就很難達成了。”
谷國斌也不是無的放矢,他直接拿出數據說明,低收入群體多集中于餐飲、零售、建筑等傳統行業,這些企業利潤率低,用工成本占比高達五十以上,最低工資上調可能壓縮其利潤空間,導致企業無心繼續經營。
沿海發達城市已經出現類似跡象,很多勞動密集型加工類企業已經逐漸退出,或者向中西部地區轉移,或者到別的國家投資。
w省好不容易承接了轉移過來的大批企業,如果此時抬高企業用工成本,很可能再現發達地區企業出走潮。不但影響gdp增速,還會出現大量的失業人口,w省是否能承受這一波沖擊?
谷國斌的話很有效果,會場內的氣氛增加了一絲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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