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東斟酌用詞回答:“老苗總體狀態不錯,只是有點感傷,畢竟他在臨縣六年了,對臨縣有很深的感情。”
“嗯嗯嗯,可以理解,臨縣是他的老根據地嘛,英杰同志為臨縣的發展的確做出了貢獻,但是為了更好地發展,個人感情就只能放一放了。”
鐘超凡說的“更好的發展”有兩重含義,既是指臨縣,也是指苗英杰。
秦云東不好回應,只能戰術性端起茶杯喝茶。
忽然,秘書進來報告:“何鑄同志已經到了。”
“哦,快叫他進來。”
鐘超凡高興地揮揮手,轉頭又看向秦云東。
“我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何鑄同志可是咱省的關云長啊。”
關羽關云長,蜀國五虎上將之首,銳不可當,但也心高氣傲。既能過五關斬六將,也能失荊州走麥城。
秦云東不露聲色地站起身,看向走進屋里的何鑄。
何鑄中等身材,四十多歲的年紀,戴著一副無框近視鏡,雖然穿著西裝,卻沒有系扣子,而且也沒有打領帶。
能這副尊榮見鐘超凡,已經看出他的個性之強了。
鐘超凡依然坐著,只是笑容可掬地指著秦云東向何鑄做介紹。
“小何,這就是我給你說的臨縣縣長兼縣委副書記,秦云東同志。”
何鑄上下打量秦云東,沒有笑容只是點點頭。
“你好,秦書記。我是何鑄,即將發配到你那里的賊配軍,請多關照。”
他的語氣分明帶著強烈的不滿情緒。
敢當著鐘超凡這樣說話,估計全省也沒幾個人了。
秦云東因為是第一次見面,不了解何鑄的性格,對他的怨無法回答,只能淺淺笑了笑。
鐘超凡卻不以為意,甚至開懷大笑。
“你這張嘴啊,刁鉆得很。你怎么能說是發配呢,臨縣是你的發跡之地還差不多。”
他招手讓兩人都坐下。
“小何是我省的經濟學博士,他撰寫的城市規劃的著作很多,思路清晰超前,在學術圈的影響很大,他可是我省的寶貝,幾個大學想請他去做教授,都被我擋了。”
這就對了。
難怪何鑄如此肆無忌憚,人家確實有才。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趙超凡對他如此大度,可以容忍何鑄的冒犯。
“何鑄同志真是大才啊,能到臨縣工作,真是我的榮幸。”
秦云東微笑著恭維,說得卻并不熱情,一聽就是場面話而已。
何鑄瞟了秦云東一眼,似乎對他的態度很不滿意。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
“是你的榮幸也是我的不幸,奸臣當道,忠良無用武之地,但鐘書記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駁他的面子,才勉為其難去臨縣蟄伏。”
何鑄實在傲慢,說話能把人噎死。
鐘超凡怕秦云東下不來臺,拿起臨縣城建規劃遞給何鑄。
“這個規劃草案是新出爐的,你是這方面的專家,先大致看看,把把關,也能盡快熟悉臨縣班子的總體思路。”
鐘超凡故意說是草案,意思是還有很多可以修改的地方。
他是擔心何鑄又大放厥詞,把秦云東的心血說得一文不值,那兩人的關系搞僵,以后就沒辦法搭檔共事。
“好吧,我先審核一下。這幾天我也研究過臨縣這些年的發展歷程,已經有些初步思路,看看能否和臨縣班子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