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終究是地頭蛇,她在杭州這么久了,還專門往虞十一的身邊湊,虞家怎么可能不去查她的身份。
而她的身份,表面看起來天衣無縫,但虞家跟雍王是有聯系的。
被人當面戳破,紀云舒也不尷尬,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禮:“老太爺重了,您是長輩,我來拜壽是應該的。”
虞家老太爺卻道:“我實在當不起,你既然來了,看來我想好好過完這個生辰也是奢望了。”
老爺子神色坦然,語直白,紀云舒摸了摸鼻子:“您既然知道會有這一日,為什么不好好管教子孫呢?虞家在杭州已然權勢滔天,多做點積德行善的事不好嗎?”
老爺子仿佛被戳到了痛處,面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不過他這么大年紀不是白活的,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
嘆了口氣道:“道理誰不懂?可就算皇上貴為一國之君,也不見得能將所有貪官污吏都管好,何況我呢?家族大了,上上下下多少人,哪能保證都是好的,難免良莠不齊。我就算再多嘴多舌,也少不了有人陽奉陰違。這點難處,夫人應該能理解。”
紀云舒不喜歡聽這樣冠冕堂皇的借口,反正這老頭子看起來也不介意將話攤開了說,她索性道:“說實話,不是很理解,皇上是不能將所有的貪官污吏都管好,但起碼他在努力,發現了就會處置,沒有縱容那些人禍國殃民。您呢,可別告訴我,您不知道大公子做的那些事情。”
在她看來,無論有多少理由,虞川南的所作所為都不可原諒。
虞老太爺看了紀云舒一會兒才道:“看來我那不成器的長孫突然失蹤不是意外。他在你們手上?”
紀云舒搖頭:“他死了。”
虞老太爺仿佛突然見到了強光一般,瞳孔驟然一縮:“你說什么?”
那可是他虞家的繼承人,他有想過這次的事情會比較麻煩,卻沒有想到他們敢直接殺人。
紀云舒解釋道:“我說他死了,死在一位姑娘的手上。那位姑娘是杭州知府蔡大人的千金,被囚禁別院虐待長達兩年。她殺了虞大公子后就自盡了,蔡大人親自去別院為女兒收的尸。”
這段話的信息量很大,首先紀云舒他們沒有私下殺人,其實人是被受害者殺的,而且對方已經自盡,最重要的是那姑娘是杭州知府的女兒。
這件事杭州知府已經介入,別院的事情隨時可能被公之于眾。
虞老太爺聞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他咳了半晌,又喝了一盞茶,氣息才平穩下來。
他重新打量起紀云舒:“這就是你今日敢孤身來赴宴的依仗?”
他承認自己一開始確實沒有將紀云舒看在眼里,她之前被太后養在宮里,聲名不顯。
是出嫁之后,才漸漸嶄露鋒芒。
這兩年她的傳聞太多了,什么孤身赴肅州,在南疆周旋在幾大部落之間全身而退,還有去年在北邊的所作所為。
他承認她比起一般的女子,確實有過人之處。
但要說有多厲害,卻不見得。
像她這樣身份的人,自然有很多人去捧,一分的能耐也能被說成十分。
有太后,紀家父子甚至趙慎為她護駕保航,她做出什么樣的成績都不會讓人意外。
只能說有的人生來就好命。
其實紀云舒第一次出現在花船上,接觸虞十一的時候,他就派人查過了,并通過雍王那邊的消息確定了她的身份。
只是他也確實沒有想到,紀云舒有膽子一個人來虞府赴宴。
紀云舒道:“也可以這樣說吧,不過我更相信老太爺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我一個小輩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