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恕連忙打斷他的胡思亂想:“可別,他喜歡過安穩的日子,這次立了功,皇上不是個小肚雞腸的,應該不會追究他當山匪的事情,安頓好那一幫人,以后讓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蕭昆想著陳紹的性子,不由笑了起來。
當初他救了陳紹的時候,對方心如死灰,根本沒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于是他將人扔到了離京城不遠的那座山上,當時里面有幾個山匪,但其實都是被逼上了絕路的普通百姓,說起經歷來一個比一個慘。
陳紹的事情跟他們比起來都不算什么。
不過是陳紹出身好,接受不了那樣的落差罷了。
他當時將人扔下就走了,幾個月后路經那里,再次去的時候,一切已經大變樣了。
里面多了許多人,男女老少都有。
他們蓋起了屋子,還開墾出了田地。
看著那些忙忙碌碌的身影,他不由問陳紹:“你哪來的錢養活這么多人?”
這些人都是要吃飯的,而種子種下去卻不能立馬變成糧食。
不過幾個月,陳紹的臉上已經沒有初遇時的生無可戀,他笑著道:“這些人里有幾個會功夫的,我帶他們打劫了一個入京的官員,搶了幾萬兩銀票,夠這些人花很久了。”
蕭昆詫異:“入京的官員?我怎么沒聽到動靜?就這么讓你白白搶了?”
陳紹嗤笑:“他入京是來疏通關系的,隨身帶了很多銀票,這些錢都來路不正,哪里敢聲張?何況他連我們的面都沒有見著。你選的這地方也不錯,離神武軍的駐地這么近,他也不敢探查。”
探查神武軍的駐地,是大罪。
蕭昆更覺驚奇:“你在衛錚的眼皮子底下打劫,他沒有讓人來滅了你?”
陳紹曬著太陽懶洋洋道:“他啊,肯定知道那官員是什么德性,所以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蕭昆對衛錚也算有所了解,衛家世代忠于皇室,但絕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
“他沒來警告你?”
不管怎么說,在神武軍邊上建土匪窩,都不該是衛錚能容忍的。
陳紹漫不經心道:“這幾個月來,我就干了那么一票,剩下的時間都在收容無處可去的人,蓋房子種地,他知道我有分寸。”
蕭昆不由笑了:“看來你還挺對他的脾氣。”
兩人連面都沒見過,就達成了默契。
陳紹斜他一眼:“你不就是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才將我扔到這里的嗎?”
蕭昆沒有說話,他當然是知道衛錚的,只是衛錚太過低調,神武軍輕易不出,大多時間都在駐地訓練,所以他對衛錚也談不上多了解。
“那你就好好在這兒待著吧,這里是山上,可以多種點果樹,過幾年就有果子吃了。”
陳紹沒有說話,不過幾年后的一個春日他再去,那里已經是滿山的杏花了。
從回憶中抽神,蕭昆點了點頭:“你說的是,這些年他的心結應該也放下了。”
殷恕正要說什么,只聽外面有動靜傳來,他立馬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跟蕭昆對視一眼。
兩人面上的神色都變得凝重。
很快門被撞開,一個人徑直跌了進來,撞到墻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