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姑娘都是事后諸葛亮,現在一個個說的理直氣壯,但是當初情緒上頭,可不管有沒有儀式感這回事,就是那么干脆利落的確定了關系。
那時,苗疆分為巫門與蠱門,內亂不斷,作為巫門的少主,他得回苗疆一趟。
只不過去中原時,他是一身輕松,回苗疆的路上,他的身邊多了戀人。
離開陽城那天,他們又一次經過了金色的銀杏樹。
酒樓之上,畫師用畫筆留下了他們離開的背影,盼著他們下次再回來時,他把這幅畫贈與他們。
卻是不料,他們這一走,再也沒有回來。
他們經過梧桐村時,停留了一段時間。
在這個小小的村落里,她給了人們草莓的種子,為看不起病的人治病,閑暇時也會拉著蚩厭一起出去放風箏。
因為有她在,村子里的人對于異族的白發少年不再投以恐懼的目光,甚至還有村頭的大嬸們問他們什么時候成親。
那天晚上,她翻著手里的醫書,怎么也看不進去,再一抬頭,看向挨在身邊繼續雕刻著木頭的少年,忽而問“蚩厭,成親嗎?”
他手里的刻刀一歪,劃破了手指。
兩個人都不懂成親要個什么流程,還是村子里的人幫他們操辦的,有紅色的燭火,有紅色的囍字,也有紅色的嫁衣。
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是他們的證婚人。
“那場婚宴雖然簡單,但我卻很是喜歡,蚩厭與我一樣,都很是高興。”她眼角一彎,浮現出笑意,“與他成了親,我只覺自已在異世里也有了自已的家,然后我便有了根。”
楚禾心里不禁有了觸動,和自已不一樣,她是忽然來到異世,宛若浮萍,不知去往哪里,又歸往何處。
但就是在這種令人惶惶不安的時候,她卻還能治病救人,在找不到有家為后盾的時候,她就那樣大著膽子與異族通了婚。
楚禾視線里的敬佩更深,“你的勇氣,世間罕見。”
姑娘一笑,“然后,我們又去了滄海洲、梟城……”
這一路上,她與他形影不離,無聊的時候便與他說故事,有些時候她也記不太清楚了,便是想到哪里說到哪里。
看到路邊有化緣的僧人,她便問他想不想聽唐三藏的故事。
看到有世家小姐路過,她便說起林黛玉賈寶玉的故事。
什么《水滸傳》、《三國演義》的故事,也零零碎碎的說了不少。
最有意思的是從梟城離開的那一天,她指著溪流,笑道“金斧頭與銀斧頭的故事,聽過嗎?”
蚩厭搖搖頭,“沒有。”
她說完故事后,蚩厭目光單純,“為何不能把三把斧頭都要了?”
她戳戳他的臉,“蚩厭,你真貪心。”
聽到這兒,楚禾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偏過臉,有點不好意思。
“他以為我生氣了,忽然送了件禮物給我。”
楚禾問“禮物?”
姑娘唇角微彎,“是一個小小的、可愛的木偶人。”
蚩厭花了好些時間雕刻的木偶人,有著白發,穿著衣裳,像是縮小版的蚩厭,不過巴掌大小,它躺在她的掌心,第一次睜開了眼。
宛若寶石一般的紅色眼眸,漂亮純粹。
看到它的第一眼,她便喜歡上了。
捧起小木人沐浴在溫暖的陽光里,她笑眼彎彎,語露雀躍,“好可愛!”
小木人眨眨眼,被笑意燦爛的姑娘盯著,似乎有了幾分害羞,抬起手捂住了臉,只在指縫里偷偷的用紅色的眼眸看她。
她意外,“蚩厭,它是活的!”
蚩厭靠在她的身上,笑道“它是用上百年的古木心雕成的傀儡,身體里面放了以我血肉喂養長大的赤眼金蠶,能模仿我的一舉一動。\"
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小木人的頭頂,它立刻像被順毛的小獸般瞇起眼,發出細細的“咿呀”聲。
女孩驚喜地將它捧在掌心,陽光透過指縫灑在木人身上,像是為它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