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交談,楚禾得知了年輕男人叫李狗蛋,平日里就在林子里采點藥草和弄點野貨維持生計,他先是脫下外衣借給阿九遮住光溜溜的身子,但阿九顯然不想穿他的衣服,很是嫌棄。
楚禾瞪過來,“我可不想這一路走過去,我夫君的身子被別的人看光了!”
“夫君”兩個字,又一次讓阿九耳朵發燙。
以前楚禾對外只說他是她的未婚夫,現在卻已經成了夫君,那就是說他的身份升了級,在她的心中有了更高的地位。
他接過了衣裳,仔仔細細的,把自已裹得嚴嚴實實,然后靠在她的身側,眼眸彎彎的瞧著她。
李狗蛋嘆為觀止,這個“山鬼”的變臉速度還真是驚人。
“這個林間的屋子是因為有時候天晚了,我不能及時走出去,才特意建的,后來我在這兒住的時間越來越多,也就把這里當成家了。”
李狗蛋性格憨厚樸實,既然收了楚禾的銀子,他就熱心腸的從柜子里翻出了兩套還算新的衣裳。
楚禾終于能夠換下濕噠噠的衣服,不過她的體型與男子相比嬌小許多,男人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大了不少,即使是挽起衣袖,撩起褲腳,也還是松松垮垮。
仿佛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阿九同樣換了衣服,褪下那極具異域風情的苗疆服飾,只因為他身段極好,所以哪怕是穿著粗布麻衣,也難掩那份挺拔清雋的張揚。
他看著楚禾滑稽的穿著,眼前一亮,不禁又湊上去,目光熱切的把她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又一遍。
“想讓阿禾穿我的衣裳。”
楚禾敷衍的回了句“有機會再說。”
她把擋住視線的阿九扒拉開,問李狗蛋“這兒是哪里,還是滄海洲的地界嗎?”
李狗蛋點頭,“這里是西郊,離城里不遠。”
“那你是從城里過來的嗎?”
“對,今天天還沒亮,為了采到最新鮮的蘑菇,我就從城里出發了。”
楚禾關心的再問“那城中可有發生什么事,比如說有人中毒?”
李狗蛋疑惑的搖搖頭,“沒有。”
楚禾“城里的水源,沒有出問題嗎?”
李狗蛋想起了什么,回答道“聽人說夜里倒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很多蕩魔衛與巡靈衛的人都聚在了塔樓的水井那兒,好像是說有人想對水做什么,但這是不可能的,洲主早就讓人把城里的幾處水源保護好了。”
和很多人一樣,李狗蛋滿是崇拜的說道“只要有洲主在,那些陰險狡詐的邪祟才不會有可乘之機呢。”
聽到水源沒事,楚禾暗暗松了口氣,但隨即她又眉頭一皺,如果不是水源出了問題,那接下來邪祟那邊又會出什么歪主意?
楚禾拉拉阿九的手,“我們快回去吧。”
阿九頷首,“好。”
西郊離城里可不近,李狗蛋騎著一頭毛驢趕的路,也花了好幾個時辰,小毛驢陪了他好幾年,他肯定是不會賣的。
附近也沒有其他人家,買馬自然也不可能。
阿九搖搖楚禾的手,“我帶阿禾飛。”
楚禾心頭一動,但很快就想起了阿九不久之前的模樣,她抿抿唇,不知道他的身體是否完全恢復,于是搖搖頭,“我不想飛,我們走回去。”
告別李狗蛋,楚禾牽著阿九的手離開后不久,一位佩劍青年走到這座木屋前,“砰”的一聲,一頭碩大的野豬被丟在了地上。
李狗蛋趕緊跑出來,興奮的說“方大俠,你回來了!”
青年身著一襲靛藍長衫,腰間懸著一柄長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眉宇間有著清朗正氣。
他笑,“你看看,可是這頭野豬傷人?”
李狗蛋仔細辨認一番,點頭道“就是它,它屁股上還有我射了一箭的痕跡,方大俠,你也太厲害了,前天是搶劫的馬匪,昨天是逃竄的江湖騙子,今天又是傷人的野豬,咱們這一帶有你,睡覺都能踏實不少!”
青年不驕不躁,道“為民除害,理所應當。”
“說起來,剛剛我還遇到了一對被山匪追殺的夫妻,他們可慘了,男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女的也掉進了水里,兩人都是一身狼狽,聽說那山匪還不肯放過他們,一路追殺呢。”
青年眉頭微蹙,“這附近居然還有山匪傷人?我且去找找,不可放他們傷天害理。”
眼見青年又要飛走,李狗蛋道“方大俠,你不去找你師弟了嗎?我打探到了消息,有人說見過你畫像里的人,與一位姑娘去了一個叫梧桐村的地方!”
“事有輕重緩急,既已知曉有山匪傷人,便斷沒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青年話音未落,足尖在青石上輕輕一點,身形已如驚鴻般拔起,轉瞬便消失在了林野間。
李狗蛋目露向往,“方松鶴方大俠,真不愧是有名的君子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