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秒過去,他的手還沒松開。
陸西宴擰著眉頭將安寧的手抽走,藏進薄被里。
“有什么問題?”他問。
許至君起身,“下樓說。”
從樓上下來,許至君坐回剛才的地方,端起那杯已經微涼的茶水喝了幾口略微沉思,神色已經沒有剛來時的從容。
半晌后,他看向陸西宴,開口,“陸先生,知道中醫里有個詞叫‘心脈受損’嗎?”
陸西宴眉頭微擰,“什么意思?”
“中醫學里說,一個人積極地活著是憑著心底的一股心氣兒,但這個心氣兒是會散掉的。一個人在熬過巨大痛苦挫折的那段時間,經歷過那些事情后,看起來像是過了那個坎兒,但其實潛意識里,人的一部分已經死去了,這心氣兒就散了。”
他看著陸西宴緊擰的眉心,“心脈受損,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經歷了大悲、大痛或者大的挫折、大的疾病、大的任何邁不過去的坎,這個人的心脈就會受損。”
陸西宴問,“你的意思是,安寧就是這樣?”
“沒錯。”許至君點點頭,“心脈受損的人,就是常說的精氣神散了。她不喜歡社交,不喜歡出門,她會時常覺得疲憊,像被抽干了力氣。她對生活沒有向往,甚至沒有目標。這樣的人活著,僅僅是憑著一口氣吊著。”
“這口氣,也許是某個人,也許是某件事。所以她不得不為某個人、某件事拼命努力著、活著、奔波著,但其實她已經非常非常非常累了。”
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心氣兒是很玄的東西,一旦散了,就很難再振作起來。她看起來已經放下了,釋懷了,淡然了,邁過去了,但實際心里已經枯萎了。”
陸西宴擰著眉頭,“怎樣讓她好起來?吃藥?”
“藥?”許至君語氣有些嘲笑,“她吃的藥還少嗎?你知道真正能治她的藥是什么?”
他看向陸西宴,“能讓她快樂的,才是她的藥。”
“陸先生,你才是安寧的藥。她的病是因你而起的,也只有你能治!”
許至君的聲音有些拔高,略顯激動。
陸西宴呼吸一緊,有些愕然。
許至君輕笑,看向陸西宴,“我再換個西醫的說法,心脈受損也叫——抑郁癥。”
“請問陸先生知不知道,安寧患有嚴重的抑郁癥,并且一直有自毀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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