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許沖著南真儀露出一個熟練的假笑,嘴角上揚的弧度標準得像是用尺子量過,“蘇叔叔出差了,他沒空哦!”
早上在家,他目睹了媽媽對那個柯興昌的隱瞞。
雖然他不太明白其中復雜的緣由,但他知道,媽媽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作為家里現在唯一的男子漢,他要保守好這個秘密。
南真儀顯然不死心,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她還能套不出話來?
她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故事書里的兔子姐姐一樣甜美:“是嗎?那你蘇叔叔去哪里出差了呀?恬恬昨晚給他打視頻電話,他都沒有接,恬恬可想他了。”
昨晚,她老公從一個酒局上聽到了點風聲,說高山遠在哈市動了蘇容澤。
她立刻讓女兒蘇恬打視頻過去試探,結果電話那頭始終是無人接聽。
在以往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蘇容澤再忙,對蘇恬這個侄女向來有求必應。
南真儀心中疑竇叢生,如果傳聞是真的,那蘇容澤肯定出大事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季知許心里的小雷達嗡嗡作響。
這個阿姨笑得好假,比幼兒園戲劇社表演大灰狼的同學還要假。
他歪了歪頭,一臉天真:“蘇叔叔可能在開很重要的會,沒有空吧。阿姨,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呀,我又不是他的秘書。”
南真儀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這孩子,嘴還真嚴實。
她不甘心,伸手想拉住季知許的書包帶子,被他靈巧地躲開了。
“那你媽媽呢,你媽媽能聯系到你蘇叔叔嗎?”她追問道,語氣里帶上了急切。
季知許眨了眨那雙酷似舒星若的漂亮眼睛,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大人的事,他們又不會跟我一個小孩子講。南阿姨,您要是真有急事,可以直接打電話問我媽媽呀。”
他看了一眼幼兒園的大門,心想,她再bb下去,他就去找保安,說這里有個奇怪的人在騷擾他。
“我要遲到了,老師會批評的,南阿姨再見。”季知許說完,背著小書包,一溜煙地跑進了幼兒園。
南真儀看著他小小的背影,氣得暗自咬牙,卻又不好在幼兒園門口發作,只能悻悻地轉身離開。
季知許確認甩掉了南真儀之后,跑到教學樓后面的無人角落,拿起電話手表,撥通了舒星若的電話。
“媽媽,剛剛恬恬的媽媽在門口攔著我,一直問蘇叔叔的情況。”他條理清晰地復述了一遍,“我就說蘇叔叔出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她還追著我問個不停。”
電話那頭的舒星若心頭一沉,像被人澆了一盆冰水。
南真儀這么快就收到了風聲,這絕不是巧合。
一定是有人想趁蘇容澤病重,對東盛集團下手。
一股無名火和巨大的酸楚涌上心頭。
過去,無論遇到什么風雨,都是那個男人擋在自己身前,為她撐起一片天。現在,他躺在那里,無知無覺,換她來守護他了。
還好,她的兒子這么機靈。
“乖許許,你做得非常對。”舒星若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記住,從現在開始,無論是誰問你,哪怕是老師,你都說不知道。就說蘇叔叔在國外出差,有時差,聯系不上。明白嗎?”
“嗯!我什么都不說,我嘴巴拉上拉鏈了!”季知許在電話那頭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