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若看著何欣那副凄慘的模樣,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手里的筷子都差點沒拿穩。
胃里一陣翻攪,剛才還覺得美味無比的刺身瞬間變得毫無吸引力。
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季宴禮果然愛憎分明,愛的時候能把人寵上天,恨的時候就真的能把人踩進泥里。我可不想再待在他身邊,太可怕了。”
這個男人,骨子里就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瘋狂。她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已經逃離了那個漩渦。
林安禾說:“倒也不能怪季宴禮心狠手辣,是何欣使勁憋著不說害你的幕后主使。她恨透了你,知道自己沒指望了,索性就不說了。”
“我特別擔心那人會對付你。我托了很多人查都沒查到,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這么會隱藏的。”
高山遠長本事了,季宴禮和林安禾都沒查到。
舒星若說:“是高山遠,蘇容澤已經查出來了。”
得知整件事之后,林安禾氣得直跳腳,聲音大得像是要掀翻天花板:“高山遠這個王八犢子,腦子里裝的都是糞嗎?當初要不是你,他早就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里發霉了,現在竟然恩將仇報。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林安禾罵罵咧咧好一陣,才把重點繞回來:“不過話說回來,蘇容澤可真是愛你。為了給你消除后顧之憂,竟然能放下身段去跟季宴禮那個死對頭合作,這絕對是真愛了。”
“嗯,可不是呢?”舒星若心底涌上一股復雜難的暖流。
蘇容澤的這份情誼,沉甸甸的,讓她無法忽視。或許,安安穩穩地嫁給這個愛自己入骨的男人,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開始瘋長。
舒星若恍惚間覺得,或許真的是命運之神終于睜眼,在她經歷了季宴禮帶來的狂風暴雨后,將蘇容澤這個溫暖的港灣送到了她面前。
林安禾看出她眼中的愛意,輕拍她的肩膀:“姐妹,既然愛他,可以勇敢一點。”
舒星若點點頭:“我試試。”
當年她義無反顧的嫁給季宴禮,林安禾強烈反對,她覺得舒星若嫁過去會吃盡愛情的苦頭。
結果真的一語成讖。
如今的蘇容澤跟季宴禮完全不一樣,連林安禾這個不婚主義者都贊同了。
回到瑞祥的辦公室,舒星若立刻讓黃麗歌召集了管理層開會。
會議室里,一眾西裝革履的高管們正襟危坐,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主位上。
舒星若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話音未落,營銷總監就滿臉堆笑地接了話:“舒總太客氣了,誰不認識您啊,咱們季總的太太,哦,不,前總裁夫人。”
他一聲“前”字說得含含糊糊,后面的“總裁夫人”卻格外響亮,引來一片心照不宣的附和。
在他們看來,這位前妻殺回集團總部,執掌瑞祥制藥,主導新藥上市,明擺著是總裁后悔了。
按這架勢,舒星若坐回總裁夫人的位置,不過是時間問題。
舒星若只當沒聽見那點弦外之音,面色不變地切入正題,將自己對公司未來的改革方案和盤托出。
“我認為,瑞祥目前的營銷費用占比過高,尤其是針對醫院的公關費用,存在大量灰色地帶和不必要的開支。我建議,明年營銷預算縮減百分之三十,這部分資金,全部投入到新藥的研發中去。”
“另外,我們的一些常用藥,完全可以主動和醫保部門談判,爭取降價納入醫保目錄。這不僅是履行社會責任,更是為品牌建立最扎實的口碑。我們要讓瑞祥的藥,成為老百姓信得過、用得起的好藥。”
她的話擲地有聲,會議室里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