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道喜兩個字,原本已經離開的侯君佑瞬間竄回來,擺出一副吃瓜的架勢:“喜從何來?”
此時的侯君佑,像極了在瓜田里上躥下跳的猹。
蘇糖平日里看足了侯君佑的八卦,一點都不在乎侯君佑看自己的熱鬧。
見侯君佑湊過來,還主動抓了把花生放在侯君佑手里。
門房小子看到兩人這熟絡的動作,到嘴邊的話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侯公子該不會鬧出什么事來吧。
倒是侯君佑伸頭向院內張望,隨后一臉興奮的用手肘杵了杵蘇糖,示意蘇糖向里面看。
只見十幾口涂了紅漆的箱子,整整齊齊的放在院子里,每個箱子上面都綁著大紅花。
侯君佑表現的比蘇糖都興奮:“誰送來的,這是誰送來的?”
這是有人向糖糖提親啊!
門房被侯君佑的態度弄的有些懵,侯公子日日來尋四姑娘,擺明是情根深種,如今這表現又是怎么回事。
門房隱晦的瞥了侯君佑一眼,想從侯君佑臉上看出勉強和不甘。
可惜并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此時的侯君佑,表現的如同一個盼望女兒出嫁的老父親,滿臉都是喜悅和欣慰:“賣什么關子,到底是誰來提親了。”
發現蘇糖沒反對,門房小心翼翼的回答:“東西是禮王妃送來的,現如今人就在府里,不知是不是提親”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發現蘇糖的表情越發可怖,仿佛是要吃人!
門房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侯君佑卻雙眼發亮,露出一副磕到的表情。
糖糖這是跟趙瑞澤勾搭到一起了!
可轉念又覺得不妥:“糖糖,趙瑞澤雖然長的好看,可身體實在太差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禮親王府的門第是高,但趙瑞澤那個身體情況,搞不好什么時候就蹬了腿,到時糖糖豈不就成了寡婦。
這絕對不行!
侯君佑的表情越發嚴肅,大腦開始飛快運轉。
禮親王是陛下的親弟弟,若對方執意要娶,糖糖該想什么辦法拒絕才好呢。
裝死,裝病,還是假裝自己的癡傻還沒好。
侯君佑的腦子都要燒了,蘇糖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抬腿就向禮親王府走。
她把趙瑞澤當成小伙伴,趙瑞澤卻想睡她,還有沒有點道德底線了。
她今天就得讓趙瑞澤明白,朋友是朋友,情人是情人。
用過午膳后,長公主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顧琛則被送出了皇宮。
他畢竟是外男,在宮中停留多有不便。
況且宮中太醫多半是家學淵源,翻書的時間比診病要多,很多病癥都是去查看脈案典籍,確保自己的診治不會出錯。
開出的藥也多半中規中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對付他身上的毒,還是韓星文這野路子更適合。
那家伙沒事時經常去各處義診,見識的病癥多了,經驗自然也會跟著增加,治療自己應該沒什么問題。
而且蘇糖似乎很喜歡在清晨過來找他。
蘇糖對他情根深種,連命都能不要,自己若是長時間不出現,他怕蘇糖會傷心。
想到蘇糖,顧琛嘴角不自覺勾了勾。
陪同顧琛一并出宮的李嬤嬤,立刻察覺到顧琛的動作:“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爺剛剛的動作,怎么看都是疼的齜牙咧嘴。
見到顧琛的冷臉,李嬤嬤直接忽略了顧琛會笑這件事。
顧琛立刻正了臉色:“本官無事,嬤嬤無需擔心。”
他剛剛的表情很猙獰么,為何會被誤會成不舒服。
就在這時,車夫忽然驚呼一聲:“是蘇四姑娘來了。”
之前蘇糖每日來門口堵爺的事,全府上下都知道。
長公主還特意讓全府傳看了四姑娘的畫像,生怕有不長眼的沖撞了四姑娘。
因此車夫對蘇糖的相貌也是銘記于心。
聽到蘇糖來了,顧琛立刻正襟危坐,將蓋在自己腿上的薄毯推到一旁,露出修長的雙腿。
沒受傷的右手,迅速整了整自己的發冠和衣領。
隨后用略顯無神的眼睛看向李嬤嬤。
他就知道,這個孟浪又喜歡輕薄他的女人,一旦知道他出宮的消息,必然會第一時間來尋他。
這可怎么是好,等兩人成親后,這個毛病一定要給蘇糖改過來。
李嬤嬤被顧琛看得有不知所措,太醫說爺的眼睛如今看東西應該是模糊的,但她為何會從爺的眼里看出一絲期待。
顧琛的身體挺得筆直:“我今日的穿著可算得體?”
李嬤嬤先是迷茫了一瞬,隨后嘴角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爺天人之姿,自是得體的。”
沒想到一向沉穩的爺動心后,竟也如那毛頭小子一般手忙腳亂。
難怪長公主時時惦記著,要過問爺跟四姑娘的發展情況,這小兒女的心思果真有趣。
見顧琛身體端坐,手指卻悄悄摳著身下的軟墊,李嬤嬤低頭偷笑。
或許連爺自己都沒發現,他對四姑娘其實上心得很。
顧琛的心里有些緊張,他如今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和顏色,若蘇糖問他自己穿的裙子好不好看,他應該怎么夸才得體。
蘇糖如此看重他的想法,他萬不可說了失禮的話傷人家的心才好。
等啊等的,卻始終不見有人攔車,顧琛有些坐不住,對車夫沉聲問道:“剛剛可是看錯了?”
顧琛的話有些突然,車夫一時沒反應過來。
還是帶著一眾下人在車邊隨行的桃紅,先想通顧琛在問什么:“爺,剛沒看錯,的確是蘇四姑娘,但她似乎有事,已經急匆匆的離開了。”
而且看上去殺氣騰騰的,恁地嚇人。
顧琛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車上可掛了長公主府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