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意原本也沒想過蘇糖真的會治病,畢竟蘇糖自己都是個大病初愈的癡兒。
可為了保住鎮國公府的名聲,也為了不讓自己淪為全京城的笑柄,這些事在她心里壓抑了太久,如今也不過就是保持著表面的平靜。
剛剛那些話與其說是交代病情,倒不如說是她在尋人傾訴。
因為她已經能感覺到,她的炎彬越來越虛弱了。
難道真要等到炎彬的身體徹底敗落,她才敢承認自己生了一個癡兒么
但蘇糖剛剛的話,卻讓秦之意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對著蘇糖連連點頭:“有,有,他每日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在門口的臺階上呆坐不動。
有一次下雨了,我怕他淋濕身體,想要抱他回屋,結果他發了好大的脾氣,不但尖叫,還用硯臺砸門。”
從那之后,王炎彬呆坐的地方,就被她搭了個暖棚,炎彬無論冬夏都在那里。
竟然能猜到炎彬的情況,難不成蘇糖真的會治病。
蘇糖搓了搓下巴:“你有沒有觀察過他的腳步,他是否每日的腳印都會落在同一處。”
秦之意有些懊惱的蹙眉:“這我倒真沒注意過,不過我曾經給他的院子換過地上鋪的石板,舊石板拆走的第二天,他就發起了高熱,還有囈語。”
也正是因為那次,讓她發現兒子是會說話的。
蘇糖一邊聽一邊點頭,很好,基本能確診了。
看到蘇糖淡然的模樣,秦之意心中大定,在這一瞬間,她忽然對蘇糖充滿了信心。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王炎彬的院子,只見院子正中間坐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看到兒子瘦弱的模樣,秦之意的鼻子微微發酸:“這就是我家炎彬,他對外界的人和事都沒什么反應,你千萬不要介意”
話音未落,就見王炎彬忽然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秦之意這邊沖過來。
自從王炎彬生病后,秦之意便沒見過這么熱情的兒子。
她眼中蓄滿了淚水,當即向王炎彬張開雙臂準備迎接撲過來的兒子。
不成想那小炮彈的一般的兒子竟越過她,一頭扎進蘇糖懷里。
秦之意的手臂僵在半空,眼淚瞬間憋了回去:終究是錯付了么!
見王炎彬抱著蘇糖不放,秦之意面露尷尬:“蘇姑娘千萬不要介意,炎彬平日不是這樣的。”
都是她沒管教好兒子。
不過,兒子從沒對任何人或事生出這么大的反應,這讓秦之意對蘇糖平白生出了些信心。
人類幼崽是需要保護的物種,但這物種不能趴在自己身上!
蘇糖伸手拎著王炎彬的后衣領將人提起來:“耍流氓是吧!”
居然敢占她便宜,她看起來很好惹么?
錦瑟看得一陣心驚肉跳,剛想開口呵斥,便被秦之意用眼神制止:莫要打擾蘇姑娘。
王炎彬被提起來后,眼中先是一片茫然,隨后便恢復了焦距,迅速伸手去抓蘇糖。
秦之意看向王炎彬的奶娘:“愣著作甚,還不把少爺抱走。”
奶娘立刻上前準備接人,可一向對外界事務沒有反應的王炎彬,卻拼命掙扎,竟真被他一腳踢在奶娘的肩膀上。
奶娘吃痛的揉著肩膀,王炎彬的一雙干瘦的小手緊緊抓著蘇糖的手腕:“香。”
蘇糖:“”更猥瑣了!
不過她也明白了王炎彬為何會抓著她不放。
她是特殊木系異能者,與植物相輔相成,周身都縈繞著勃勃生機。
王炎彬顯然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生機,因此才會抓著她不放。
這是一種求生的本能。
秦之意原本還在感動于兒子竟愿意開口說話,可等他反應過來兒子說了什么后,立刻黑了臉。
究竟是誰在兒子面前說了這起子腌臜混賬話,竟被兒子學了去,她定要狠狠地治這些人的罪。
秦之意正準備出幫兒子找補,卻被蘇糖抬手打斷:“等一等再說!”
不行,她耳朵里的聲音太雜了,需要理清才行。
發現蘇糖并沒有打算將自己丟出去,王炎彬抱著蘇糖的手腕,努力將自己的臉貼上去。
真的好舒服啊!
蘇糖的眼睛環視四周,將周圍的聲音全部收入耳中,然后看向秦之意:“你想讓你兒子活嗎?”
秦之意錯愕的看著蘇糖:“四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那可是她的親生兒子,她放在心尖尖上疼著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想讓兒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