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禮再次端起茶杯,可聞到杯中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茶香,最終還是將杯子放下:“母親說今日派人去安樂侯府處理此事,也不知商議的結果如何,終究是我對不住她。”
那日他們一眾人聚在一起吟詩作對,也不知蘇糖糖是怎么闖進來的,抓著他的袖子與他糾纏不清。
他本就吃多了酒,身邊又有人在不停的攛掇。
也不知是誰提議,說只要蘇糖糖上金青山摘一株桃花,他便將人迎入府里做一個小妾。
他當時也是被糾纏的煩了,竟贊同了這個提議,誰知道蘇糖糖竟真的去了。
想到外人都在傳,蘇糖糖被送回京城的時候,手里還握著一只桃花的事。
裴宴禮有片刻失神,都說那傻子痊愈了,應該也快來糾纏他了吧!
錦兒原本就一肚子話要說,聽到自己公子的話,立刻用力哼了一聲:“三少爺,您可千萬不要多想。
侯夫人已經說了,這事你不但無過還有功,若不是您讓那傻子去摘花,她也不會得了恢復正常的機緣。
更別說,侯夫人已經應了您的建議,同意那傻子嫁給大爺,侯夫人向來都是厚道的,只要傻子不惹事,自然會護她周全。”
這一口一個傻子,聽得裴宴禮心里老大不舒服。
他緊緊抿住嘴唇,似乎是在隱忍什么,好半天才冷漠開口:“把燈調亮些。”
錦兒說的沒錯,蘇糖糖就是個對他糾纏不休的傻子,他沒必要維護蘇糖糖。
錦兒跟在裴宴禮身邊多年,自是明白裴宴禮這個表情是不高興了。
錦兒不敢多,只默默將燈芯拔高,鼓著腮幫子為裴宴禮研墨。
他又沒說錯什么,那蘇糖糖就是個討人厭的傻子。
裴宴禮拿起一本書,可心思根本不在書上。
讓蘇糖糖嫁給大哥的牌位是他提的。
不出意外的話,等父親繼承了祖父的爵位,他便是寧國公府的世子。
他的世子妃自然不能是一個癡兒,但念在蘇糖糖對他一往情深的份上,他允許蘇糖糖嫁給大哥。
蘇糖糖腦子恢復了正常,成為大哥的未亡人也不算委屈了大哥。
安樂侯府生計艱難,但寧國府卻是不同,更不差蘇糖糖的一雙筷子。
有他照拂著,蘇糖糖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況且按照母親的意思,他日后是要兼祧兩房,為大哥留后的。
只是這話還不能告訴蘇糖糖,免得蘇糖糖太過驚喜,跑出去胡說八道。
畢竟他至今還沒見過蘇糖糖,不知這人的腦子究竟恢復到什么份上了!
一邊想著,一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旋即蹙起眉頭。
也不知那蘇糖糖從哪里弄來的茶葉,喝過之后,其他香茶竟都被比成了凡品,無法入口。
將茶杯放下,裴宴禮再次思忖起來,蘇糖糖知道能嫁進寧國公府,應該會很高興吧。
畢竟也算是能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了,或許這癡兒還在盤算等嫁進來后要如何糾纏他,真是讓他煩惱的很啊!
馬上就是太后的壽誕,國公府到現在都沒尋到能獻給太后的禮物。
如今國公府看上去繁花似錦,實際卻如烈火烹油,這獻禮物的事也有講究。
不能太貴重,否則陛下會覺得祖父中飽私囊。
又不能太普通,否則陛下會覺得他們不敬太后。
他尋思著蘇糖糖似乎在找草木這種事上特別在行,不若讓蘇糖糖去尋些奇花異草,博太后的歡心。
但太后的壽誕還早,還可以再等一等,待回頭商量婚事的時候再向蘇糖糖提也來得及。
錦兒一直盯著裴宴禮的動作,三少爺在想什么,竟如此入神,已經許久不曾翻過書頁了。
禮親王府
顧琛的馬車過來后,立刻被人引到內院。
趙瑞澤已經醒了,只是他從小體弱,今日遭遇了這番驚嚇,竟是有些發熱。
好在皇上早就知道趙瑞澤身體不好,早早便讓太醫院的劉院正帶著兩名太醫等在王府。
趙瑞澤才剛有發熱跡象,便被他們及時壓住,這才沒出什么意外。
趙瑞澤過來時,禮王妃已經因哭暈被送回房間休息。
只有禮親王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他們姐弟三人在子嗣上都有些艱難。
皇姐年近而立才有了顧琛,陛下子嗣也不豐,如今不過四子一女。
至于他,同樣是三十歲才有了瑞澤。
原想著會不會是王妃的原因,還納了幾房妾侍,可那些妾侍也都無所出。
不只是妾侍,就連他偷偷養的兩個外室也沒結出果來。
反而是他自己,近年來越發力不從心。
感覺養了一大片不出息的旱地,都浪費了他那點種子,禮親王這才歇了心思,專心致志的教養自己這個柔弱的獨苗苗。
進京城前,明明有大師算過,說瑞澤這次會碰上大機緣,從此不會再體弱。
誰想到才到京城的第三日,便被山賊截了。
看到兒子那病歪歪,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禮親王心里一陣抑郁:這都不如養個強壯閨女。
正想著,便聽王府的侍衛通報:“王爺,顧琛顧大人來了,似乎有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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