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去洗手吃飯了。”

顧南枝拉著小孩到旁邊的盆子里洗手，之后讓人放坐下，“來，吃飯吧！”

小姑娘看著面前濃稠的粥，還有桌上的肉菜，眼睛是怎么都挪不開了。

看她一直沒夾菜，唐奶奶先動手幫著她夾了一筷子的五花肉，“吃吧！”

顧南枝看著小姑娘小口小口地吃著，這才開口解釋道：“你之前沒吃過太油膩的，一下子吃太油膩不好，所以給你弄了粥，肉你少吃一點，怕你到時候拉肚子，不過你可以吃點排骨還有魚丸，飽了就先不吃了，之后餓了還有，不能把自己吃撐了知道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她覺得有這些東西已經很不錯了。

這些東西已經是她有記憶以來吃得最好的一頓了。

她倒是沒什么不滿意的，吭哧吭哧吃了一碗飯，覺得差不多飽了之后，這才放下了碗。

對于一直沒吃飽過的孩子來說，其實現在看著桌上的飯菜，還是忍不住咽口水的。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肚子太長時間沒有油水了，這個時候要是吃太多的話，怕會受不了。

唐奶奶難得一晚上都沒說話，只是沉默地吃飯。

吃完飯之后讓孩子洗洗臉，之后看著顧南枝說道：“晚上就讓這個孩子在我這里睡覺吧？”

顧南枝倒是有點驚訝之前一直挺冷淡的唐奶奶會說出這樣的話，原本還以為她是不喜歡這個孩子，沒想到唐奶奶會說這樣的話。

“好了，就這么說定了，你明天還要上學呢？別讓孩子打擾你睡覺。”

小姑娘似乎也有點害怕唐奶奶，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不過大概也是感受到了唐奶奶的善意，逐漸放松了，乖巧地洗了臉之后就坐在了炕上。

顧南枝還要學習，所以也就回房間了。

倒是唐奶奶這邊，晚上只有兩人的時候，就看著小姑娘詢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奶奶，我叫吳秋娣。”她怯生生地說道。

“你家很多姑娘？”

吳秋娣點了點頭，“就兩個，不過家里想要弟弟。”

“如果你有機會出來，你想離開那個家嗎？”吳秋娣這會眼睛還有些懵懂，并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只是懵懂地點頭。

“奶奶，我想的，我不想再騙人了，騙人是不對的，但是我不去騙，我妹妹就要被打。”

唐奶奶點頭，“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你要是離開那個家的話，就要跟你妹妹分開了，你能接受嗎？”

吳秋娣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搖頭拒絕了。

“奶奶，如果我不能帶著我我妹妹離開，那我還是繼續留在家里吧，這樣的話，妹妹才能不被欺負。”吳秋娣到底是放心不下妹妹，原本以為自己離開家里是能夠帶媽媽離開的，但是現在看來，只能自己離開的話，她還是不放心。

唐奶奶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孩子！但是你不離開那個家，你之后就要一直任由人擺布，就連你妹妹以后都可能成為一個騙子，但是你離開了那個家里，說不定你日子過得好了，還能幫襯你妹妹！”

“奶奶，我不放心我妹妹，她還小，要是我不在家，他們可能就要妹妹去做這樣的事情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我去做！”

吳秋娣看著也就七八歲的年紀，但是這個孩子已經很懂事了，也知道自己要是離開家里，僅剩的妹妹就會被當成賺錢的工具。

她還是希望妹妹能夠清清白白的。

唐奶奶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倒是沒有再說什么離開那個家的話了。

現在看來，這個孩子還是有情有義的，也不是什么白眼狼，就這會的功夫，看著唐奶奶要泡腳了，竟然蹲在地上想要幫著唐奶奶洗腳。

唐奶奶開始是想要拒絕的，但是后面也沒阻止這個孩子，任由這個孩子有些笨拙地幫著自己洗腳，她也看到了，這孩子手上全部都是凍瘡，泡在水里之后，變得通紅，甚至被水這么一泡，看著更加觸目驚心了。

唐奶奶等她幫著洗完腳之后，這才拿出了藥膏給孩子的手涂上。

“好了，先睡覺吧！你家里人應該不會擔心你吧？”

“不會，他們不會擔心的。”吳秋娣之前也在外面待過一晚上，家里人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甚至媽媽還罵她年紀小小的就這么浪，雖然她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是總歸不是什么好意思就是了。

吳秋娣躺在溫暖的炕上，被窩里面暖乎乎的，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并不會覺得難聞，反而讓人一下子就困倦了下來。

她倒是睡著了，但是唐奶奶反而是有點失眠了。

她在想，這個孩子的將來。

其實她之前在好幾個地方看過這個孩子，開始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也是覺得可憐，但是后面看到好幾次，甚至還看到別人給這個孩子東西，然后沒多久，這個孩子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她曾經上前幫助過吳秋娣的，當時還提點了幾句，說這樣是不對的，這個年紀應該上學之類的話，那個時候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有沒有把話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