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先清理這片區域的雜草碎石。能用的石頭都堆起來-->>,以后用來壘梯田。”
“好嘞!”
社員們應聲就要散開干活。
“等等!”
姜芷忽然開口,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叢半人高的灌木叢上,眼神微微收緊。
那片灌木的葉子,是暗紅色,在周圍一片枯黃的雜草中,在周圍一片枯黃中,格外突兀。
初冬時節,萬物凋零,這種反常的生命力,本身就代表著問題。
趙大山也注意到了,疑惑道:“芷丫頭,那草有啥問題?”
姜芷沒說話,緩緩走了過去。
陸向東立刻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遙,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走到近前,一股極淡的腥甜味鉆入鼻孔。
姜芷蹲下身,撥開灌木的枝葉。
只見在根部,緊貼著地面,長著幾株巴掌大小、形如人耳的黑色菌類。
菌子表面覆蓋著一層黏液,在陽光下反射著油膩的光。
趙大山湊過來看了一眼,撇撇嘴:“嗨,我當是啥呢,不就是幾朵毒蘑菇嘛!這玩意兒山上多的是,碰都不能碰!”
然而,姜芷的臉色倏然變得凝重。
“趙隊長,這不是普通的毒蘑菇。”
她站起身,看向眾人。
“這東西叫‘尸耳’,只生長在埋著百年以上,怨氣不散的陰煞之地。”
“而且,你們看它的顏色。”
她指著那幾朵黑得發亮的菌子,帶著寒意。
“純黑帶光,說明下面的‘養料’,非常足。”
“這山底下,只怕埋了很多大粽子啊。”
“大……大粽子?”
趙大山嘴皮子猛地一哆嗦,手里的老旱煙桿差點沒拿穩。
他活了半輩子,只在村里老人口中聽過這種嚇唬小孩的詞兒,說的是地底下那些不干凈的東西!
跟在后面的幾十號社員,臉上的表情比見了鬼還精彩。
剛剛還熱火朝天的干勁兒,瞬間被一盆冰水澆得透心涼。
“啥?粽子?能吃不?”一個不懂事的年輕后生傻乎乎地問。
旁邊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娘,一巴掌呼在他后腦勺上,壓著嗓子罵。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是地底下埋了幾百年的老東西!老話說了,養出這種陰物的地界兒,三代人都走不出好運!”
這話一出,人群里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好幾個人握不住手里的鋤頭鐵鍬,下意識就往后縮。
“鬼見愁”,“鬼見愁”,原來這名號不是白叫的!
這底下,真埋著鬼!
陸向東立刻挪了半步,正好將姜芷完全護在身后。
“很危險?”
姜芷從他肩膀后探出半個腦袋,看著村民們一張張驚恐的臉,有些無奈。
“各位,封建迷信要不得。”
她清了清嗓子:“我說的‘粽子’,不是鬼。大家都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哪來的鬼神?”
村民們半信半疑,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她。
“這東西,學名叫‘尸耳’。”
姜芷指著那幾朵油亮的黑菌子,用最直白的話解釋。
“它算蘑菇的遠親,但嘴巴刁得很,只吃一種東西——”
“尸體爛進土里,滲出來的那些油水。而且,這尸體埋的時間必須夠長,一百年只是起步。時間越久,這‘尸耳’就長得越黑越亮。你們看這幾朵,都反光了,說明底下埋著的‘肥料’,年頭足,料也夠猛。”
這番解釋,比“大粽子”更讓人頭皮發麻。
肥料?
料夠猛?
一想到腳下這片土地里,可能浸透了幾百年尸骨爛掉的油水,一股寒氣順著腳底板就往天靈蓋猛躥。
趙大山穩了穩心神,到底是見過風浪的大隊長,他強作鎮定地問:“芷丫頭,那……那這地還能開嗎?會不會沖撞了什么?”
“沖撞不沖撞的,我不懂。”
“我只知道,有這東西在,就證明這塊地的‘陰氣’和‘濕邪’特別重。”
姜芷的表情嚴肅起來。
“這種氣,眼睛看不見,但它會順著土地往外冒。人常年在這里干活,輕則風濕骨痛,頭暈沒勁兒,重則氣血虧空,百病纏身。這也是為什么,‘鬼見愁’這地方連野草都長不好的根源。”
她的話,戳中了在場所有人的痛點。
村里誰家沒個腰酸腿疼的老人?
誰下地干活久了不覺得骨頭縫里都冒涼氣?
以前都當是累的,現在聽姜芷這么一說,頓時覺得都跟這“鬼見愁”脫不了干系!
“那咋辦啊芷丫頭!”
“這山還能要嗎?”
“我的天,咱們站在這兒會不會就染上病氣了?”
村民們又騷動起來。
“想解決問題,就得治根。”
姜芷安撫眾人。
“把它挖出來,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肥料’。然后一把火燒干凈,再用藥材和石灰給這片地‘殺毒祛濕’。以后這地不僅能種藥,還能保佑大家伙兒身體康健,干活都有勁兒!”
挖?
村民們面面相覷,誰敢挖這百年老墳?
“我宣布!”
趙大山猛地一跺腳,把旱煙桿往腰帶上一別,扯著嗓子吼道。
“今天,所有上手挖土的,工分翻三倍!另外,每人再補助五斤粗糧!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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