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子撓了撓頭,也有點不好意思。
周柒柒目光掃過眾人,落在李桂香身上,嘴角忽然彎了起來,特意提高了聲音,說道:
“不過,昨晚還真有點‘神神叨叨’的事兒。”
“我和淮川收拾利索了,剛準備走,”
周柒柒指了指堂屋-->>方向,
“不知打哪兒刮來一股邪風,‘呼啦’一下,把灶臺上擱著的幾個空碗碟全給掃地上了,摔得稀碎。”
她頓了頓,繼續道:
“我倆就去收拾,結果發現那灶臺底下靠墻根的土,顏色不太對,像是新翻動過,還露著點碎瓦片碴子,就覺得奇怪,我倆就把那擋著的舊碗柜挪開了,嘿,底下真有個坑!一看就是新挖開又匆匆填回去的,土都沒踩實。”
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讓周淑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雷玉華也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我倆就把那坑重新刨開了,”
周柒柒想起昨晚的那些經歷,她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是周水生和齊琳的魂魄回來了,又或者,是“原身”跟著她回到了家,在提醒著她,誘導著她去發現真相。
“坑里,埋著個摔裂了的舊瓦罐,罐子里,塞著幾個破包袱,包袱皮里是紅嫁衣,底下壓著兩封信。”
她的目光看向一臉心虛的李桂香:
“一封,就是我剛才念的,我爹娘留給我、托付給大隊的信。另一封”
她深吸一口氣,從隨身的布包里取出一個用粗布包著的小包,打開,露出一張同樣泛黃染血的紙。
這封信稍微長一些,是周水生寫的,講述著玉佩的故事。
信的內容,是父女間的悄悄話,周柒柒沒有念給眾人聽,而是給大家看了一下,證明了信的真偽后,就折好信紙,重新包好。
另外還有一個包袱,周柒柒輕輕抖落開來。
那是一件紅色的嫁衣,布料就是簡單的大紅土布,繡著一個大大的紅雙喜。
嫁衣上面,也有幾團早已干涸發黑、觸目驚心的血跡。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血跡的嫁衣輕輕飄蕩,衣袖處金色的“柒”字,輕輕撫過周柒柒眼角的那滴眼淚。
這畫面,就像是周柒柒的母親真的泉下有靈一樣。
許老蔫看到這一幕后,嚇得不輕,渾身冒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勁兒的往后躲,嘴里哆哆嗦嗦地嘟囔道。
“有鬼啊,鬼新娘”
張嬸等村民看到這一幕,心里卻沒有害怕,而是滿滿的感動,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翻了個白眼。
“哪有兒有鬼啊!我看你啊,是做賊心虛了!”
大家都知道,水生和琳妹子是染了急病去的,那病兇險的很,一兩天就能把人折磨地不成人形,吃不下喝不下,渾身疼地下不了地,意識也十分不清醒。
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兩個人還是為柒柒這個女兒做了她們能做的所有。
周柒柒抬起眼,看向被村民死死按住的李桂香和許老蔫,眼神冰冷:
“我爹娘留下的家當,十有八九都進了你們的口袋,蓋了你們的新房。就這點帶著血、沾著他們最后念想的東西,你們嫌晦氣,一直沒敢動。可貪心這東西,是改不了的。三百塊錢,終究還是讓你們忍不住,把這最后一點念想也挖出來賣了。”
她頓了頓,聲音里是十足的嘲諷:
“也虧得你們這份貪心,才讓這玉佩見了天日,讓這遲到了二十多年的真相終于大白。”
周淑華早已淚流滿面,
她直指面無人色的李桂香和許老蔫,“我明白了!全明白了!”
她牙齒咬得咯咯響,
“建邦兩口子病得只剩一口氣,肯定是叫你們去喊村長!他們最信任的就是村長!可你們這對黑了心肝的豺狼,看著滿屋子的家當,眼紅了!起了歹念!”
她往前逼近一步,:
“你們就等!等著我弟弟弟妹咽下最后一口氣!然后!你們抓著那沒了知覺的手,按下了那該死的血手印!等村長他們來了,你們就拿著那張破紙,紅口白牙地說建邦把孩子托付給你們了!是不是?!”
許村長渾濁的老淚也涌了出來:
“對!對!那天就是李桂香跑來說水生不行了,托付給她家了!我們趕過去,人人已經涼了半天了!我們怎么就信了她那張破嘴啊!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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