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回到悅來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他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不成調的小曲。
搞定了葉清歌這個麻煩,江南的布局就等于完成了一半。
接下來,只需要按部就班,利用錢萬三的渠道,源源不斷地將物資運往北涼,同時坐等葉清歌在京城為自己傳遞消息即可。
一切,盡在掌握。
他推開天字號房的門,準備跟蘇輕雪和柳月雪分享一下這個“好消息”。
然而,一進門,他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
房間里點著燈,很亮堂,但卻安靜得有些過分。
蘇輕雪正坐在書桌前,手里拿著一支筆,面前鋪著一張宣紙,像是在練字。
柳月雪則坐在窗邊,手里捧著一本書,看似在看書,但葉玄進來這么久,她連一頁都沒有翻動。
兩人都沒有看他,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仿佛他只是個透明人。
“我回來了。”葉玄開口,試圖打破這詭異的安靜。
沒人理他。
蘇輕雪手腕懸空,筆尖在紙上游走,寫下了一行行清秀飄逸的小字。
柳月雪則終于翻了一頁書,發出了輕微的“嘩啦”聲。
葉玄摸了摸鼻子,感覺有點不對味兒。
這是怎么了?誰惹她們了?
他湊到蘇輕雪身邊,想看看她在寫什么。
只看了一眼,他的頭皮就有點發麻。
宣紙上,赫然寫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正是他前幾天在畫舫上,寫給葉清歌的那首詩。
蘇輕雪的字極好,筆鋒流轉間,自有一股風流意態,比他自己寫的都好看。
可此時此刻,葉玄卻覺得,這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冰碴子,扎得他眼疼。
“咳咳,”他干咳一聲,沒話找話地說道,“輕雪,你這字,寫得是越來越好了。”
蘇輕雪依舊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開口:“比不上葉大才子,七步成詩,出口成章,一首情詩驚艷四座,引得公主殿下都傾心不已。”
她的聲音平平淡淡,聽不出喜怒,但葉玄卻從中聽出了一股子酸味,濃得都快溢出來了。
葉玄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轉向另一邊的柳月雪,希望能找到一個突破口。
“月雪,你看什么書呢,這么入迷?”
柳月雪終于抬起了頭,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沒什么,就是一本前朝的話本子。”她晃了晃手中的書,“講的是一個落魄才子,周旋在好幾個富家小姐中間,靠著幾首酸詩,騙財騙色的故事,還挺有意思的。”
騙……騙財騙色?
葉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丫頭,什么時候學會指桑罵槐了?
“月雪,你……”
“哎呀,”柳月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合上書,一臉“天真”地看著蘇輕雪,“蘇姐姐,我突然覺得,咱們的生意做得太慢了。”
“哦?怎么說?”蘇輕雪很配合地問道。
“你看,”柳月雪掰著手指頭,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咱們又是搞饑餓營銷,又是跟錢老板談合作,多麻煩呀。依我看,還不如學學某些人。”
“找個公主,或者郡主什么的,給她寫幾首詩,彈幾首曲子,把她哄得開開心心的,那不就什么都有了嗎?別說區區一個江南,就是要整個天下,怕是也……”
“咳咳咳!”
葉玄實在聽不下去了,連忙大聲咳嗽起來,打斷了柳月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