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大公主就是心太善了,經此一遭,也該長長記性了。”
“還是貴妃娘娘仁慈,竟也沒因大公主為那毒婦求情而責怪她。”
“……”
大公主那點不合時宜的善良,最終印證了她年幼無知,容易被騙。
反而更襯托出莊貴妃的寬宏大量。
至于那個被打入冷宮的西域美人,不過是一個棄婦。
只有偶爾夜深人靜時,長春宮里那個小小的身影,還會望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困惑地想著那個會笑著叫她“韞兒”,給她講沙漠和星空故事的春娘娘,怎么突然就變成了想要她性命的壞人?
……
時光流轉,倏忽間便到了三月初三。
庭園中的草木透出幾分生機,只是這生機之下,暗流依舊洶涌。
這段時日,在柳時修小心翼翼地秘密聯絡下,邊境那邊竟真有了些許動靜。
幾名昔日受過柳崇山恩惠,或與他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舊部,輾轉向晉王遞來了投誠之意。
雖說這些人,早已被帝王不動聲色地調離了關鍵崗位,安置在一些無關痛癢的閑職上,手握的實權有限,翻不起什么太大的風浪。
但這對如今勢單力薄的晉王而,無疑是一顆定心丸。
至少證明,定國公府這棵大樹雖倒,可盤根錯節的殘余勢力和昔日人脈,并未被完全鏟除干凈,依舊是一股可供挖掘和利用的潛在助力。
因此,晉王對柳時修的態度,也難得緩和了幾分。雖依舊談不上多親近、信任,但至少不再像最初那般,對柳時修極為蔑視了。
然而,晉王這點微不足道的緩和,并未能消解柳時修心中日益滋長的怨毒。
他躲在晉王府,每每想起林菀,那蝕骨的恨意便讓他夜不能寐!
柳時修自認與林菀做夫妻時,從未薄待過她。
錦衣玉食,該給的體面一樣不少。
即便后來,他心中有了沈南喬的一席之地,也從未想過將林菀牽扯進那些陰私勾當之中,更沒想過讓她去冒險。
可那個賤婦是怎么回報他的?
她竟與沈知念那個毒婦勾結在了一起,在柳家傾覆之際,毫不留情地反咬一口,拿出了那些要命的證據。
更是用一紙義絕書,將他和整個定國公府的最后顏面,都踩在了腳底下碾碎!
這奇恥大辱,背棄之恨,叫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尤其是如今,他像條見不得光的喪家之犬,躲在晉王的羽翼下茍延殘喘,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
而那個背叛他的女人呢?
卻在沈知念的庇護下,據說將皇貴妃在宮外的事務,打理得越發風光、體面,儼然成了京城中頗有聲名的女東家。
兩相對比,更將柳時修心中的憤懣和不甘,刺激到了!
恨意在他的胸腔里發酵,越來越烈,幾乎讓他理智盡失!
眼見晉王對自己的態度稍有松動,柳時修知道,他必須做點什么了,不能再這樣一味地等待下去!
這一日,柳時修尋了個機會,恭敬地向晉王提出:“……王爺,京中一些柳家昔日埋下的暗線,只有屬下這個少主親自出面,或許才能重新啟動。”
“屬下想……冒險出府一趟。”
他抬起眼,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恨意:“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陛下的人恐怕也想不到,屬下還敢潛回京城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