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糜,茫茫大山中,一處掩人耳目的野山湖邊,許靖央已經等了片刻。
不多時,有人騎著馬,看似獨自來了。
來者身形窈窕,縱然披著斗篷,遮住了眉眼,可那張露出來的紅唇,仍顯出十足的豐潤美麗。
馬匹停在許靖央跟前,騎馬的人摘下兜帽,司天月那張充滿攻擊性的美麗面龐,便露了出來。
“昭武,好久不見。”司天月說罷,瞇眸笑了。
她翻身下馬,站在許靖央的對面。
許靖央說:“大公主一切順遂?”
司天月冷哼一聲:“倒是讓本宮演得辛苦,不過你這一招釜底抽薪的計謀,果真不錯。”
“借你之手,本宮除去石堅、盛白這些依靠六皇子勢力的大將,從現在開始,朝中兵權盡在我手,六弟休想再壓我一頭。”
司天月心情頗好,紅唇勾起一抹曼麗的笑。
許靖央早在一個月前,就跟她秘密取得了書信聯系。
兩個人只片語,卻已經達成了默契的交易。
許靖央要找蕭寶惠,也要借此次機會立功,從而讓皇帝明白,這邊關之事,只能依靠她。
而司天月需要借著許靖央攻城掠地,排除異己。
她們雖然亦敵亦友,但在利益不沖突的情況下,司天月還是非常愿意跟許靖央合謀的。
不過,司天月瞇起眼睛:“但你還是暗算了本宮,當初我們可說好了,你不能打入北梁邊關,你都打到臥龍鎮了,可叫本宮被父皇好一頓訓斥。”
許靖央一笑,神情淡漠:“大公主不是也沒告訴我趙晏的存在?”
她們兩個各存心思,誰也別說誰。
司天月揚起眉梢,跟許靖央對視一眼,忽而笑了出來。
“跟你交手,真有意思。昭武,你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駐守白猴關,希望大公主能和我一起,勸各自的皇上鳴金收兵,再打下去,勞民傷財,得利的是別人。”
司天月勾唇:“是你不想打到底吧?你怕沒了北梁,燕帝過河拆橋。”
許靖央不置可否。
司天月仰天看了看頭頂的星空,長嘆一聲。
“如此看來,我們的境地如此相似,父皇若不逼我到極致,我是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她要權勢,就得有所犧牲,不然,她做的再多,在北梁皇帝眼里,終究是個公主而非皇子,都是給別人做嫁衣。
許靖央問:“大公主替我查了這么久,不知道有沒有寶惠的消息?”
司天月搖頭:“本宮派了不少人,為蕭寶惠的事奔走,可以確定的是,她沒有死,棺材是空的,至于別的,本宮查無所獲。”
許靖央抿唇不語,鳳眸黑沉。
看她這個樣子,司天月說:“你放心,本宮一旦知道蕭寶惠的消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許靖央看向她:“大公主不要拿寶惠做把柄要挾我,就足夠了。”
司天月被看穿了,掩唇輕笑,說著:“本宮是那種人?雖說本宮確實這么想過,可也想明白了,一個能被送來和親的嫡公主,命運實在可憐,將心比心,本宮不會為難她。”
兩人簡意賅,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計劃,那便是勸雙方君主收兵。
許靖央的條件是,釋放所有俘虜,且將烏孫地域劃分給大燕所有。
司天月的要求則是,不能再在北梁的疆域里再進一步。
目的一致后,司天月便準備走了。
她翻身上馬,余光卻看見林子里有一個隱約的身影。
對方身形高大挺拔,一雙黑沉沉-->>的眸子,隔著這么遠,卻仍然讓司天月感覺到脖頸上被刀抵住似的。
是寧王蕭賀夜。
司天月垂眸,看向許靖央,意味深長說:“你來見我,這位王爺不責怪?”
“王爺通情達理,知道我的難處,故而不怪。”
“嘖,”司天月勾唇一笑,“有時候,一個男人什么都聽你的,可不僅僅只是為了大局,興許是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