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在清和宮聽到每一句關于邊關戰事的消息,阿的心始終半懸著,生怕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見到趙峋完好無損的站在她眼前,才能真正的心放回肚子里。
“傻丫頭,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沒有。”趙峋抬手想像原先摸摸她的頭,卻察覺到她不再是那個扎著兩小揪揪的小姑娘,再過兩年就要及笄,再往后就要嫁人了――
他自然舍不得讓阿留到二十五歲再放出去,將最好的青春都耗在宮中。
不等趙峋再說些什么,紀云益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殿下,外面有事找您――”
雖是紀云益不想打擾,可才回來確實事多。
“殿下您忙,奴婢幫您收拾收拾。”阿挽起袖子來,擺開要干活的架勢。
趙峋才想說他至多住幾日,不必麻煩,可見阿充滿活力的模樣,又不好說出口,便默許了。
他走之后,阿立刻開始忙碌。
近衛營一群糙漢子,即便給留出了最好的房間,也命人打掃過,在阿眼中自然是不夠看的。
書案上的東西阿沒敢動,只將屋中仔細打掃過一遍,把趙峋慣用的東西按照他平日的喜好一一擺好,末了又將趙峋的衣裳都洗干凈。
這些活計她在清和宮都是常做的,雖是在怡景宮養尊處優的過了兩年多,她也沒有忘了自己本分。
只剩去院子中晾衣裳了。
阿很享受在清涼的水汽中將衣裳晾上竹竿,然而院子里的竹竿位置有些高,她踮起了腳尖,卻還是有些勉強。
正在她放棄了準備去搬張凳子來,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她手中接過了衣裳,輕而易舉展開后搭在了竹竿上。
“殿下。
”阿還沒回頭,便知道來人是趙峋。
她彎起了唇角,笑盈盈的才要轉身時,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的手心,瞳孔驀地一縮。
顧不得禮數,阿抓住了趙峋的手掌仔細去看。只見他的掌心有一道傷痕,似是被刀劍所傷,貫穿整個掌心。
“殿下,您還說沒事――”阿驀地紅了眼眶,淚珠說話就要掉下來。
很多關于戰場的可怕認知涌入了阿的腦海,她忍不住聯想,五殿下看上去一切安好,還會不會有別的傷。
“阿,別哭。”趙峋不知該怎么安慰她,只得笨拙的用另一只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是我練武時,不小心蹭到的。”
阿將信將疑的望著他,趙峋耐心給她解釋道:“若正是在戰場上刀劍無眼,我這只手就保不住――”
他話音未落,阿急得直跺腳:“您不能說不吉利的話!”
趙峋好聲好氣的道:“好,聽你的,不說了。”
等阿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竟對著五殿下使了性子。
她窘迫極了,幸而此時紀云益提著食盒進來,阿跑去幫他擺碟子。
午飯是三人一起用的,秉持著“食不”的習慣,倒也不覺得尷尬。小半個時辰后,沈鐸掐著時辰來接人。
“你們路上小心些。”趙峋沒多說什么,讓他們先回去。
待兩人離開后,趙峋才讓紀云益派人暗中保護,萬不能出了差錯。
屋子里清靜下來,趙峋在書案前坐下,卻沒什么心思處置公務,目光透過敞開的窗子飄到了院子中。他起身,負手立在窗邊,似乎能嗅到夾雜著淡淡皂角香氣的清涼水汽。
那時他進來,看見阿在這間小院子里忙碌,頓時有了中家的感覺。
“殿下,已經安排好。”紀云益回來,見趙峋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揶揄道:“殿下,我看沈三公子對小阿也不錯,您就別冷著臉嚇他了……”
趙峋聞,似笑非笑的望著紀云益。
“您看,雖說是沈三拱了您養的小白菜……”見自家殿下有要豎起眉毛的架勢,紀云益忙改口道:“嬌花、您親自呵護長大的嬌花――”
趙峋擰著眉,嫌棄道:“沈三雖出自永寧侯府,卻也未見他有什么功績。”
紀云益心想他表兄嫁女兒時,也是一副誰都看不上的模樣,這中老父親心態他很懂。
“殿下,沈三也才十七,未來可期。”紀云益對沈鐸有些好感,“最要緊的是,他跟阿算是青梅竹馬,知根知底罷?”
趙峋眉頭緊鎖。
平心而論,阿配沈鐸,著實算高攀。沈鐸眼中小心翼翼的喜歡,趙峋看在眼中。永寧侯府家風很好,極少有納妾的行為,從沈鐸的祖父到父親再到兄長,還沒聽過納妾的事。
拋開偏見,趙峋也不得不承認,沈鐸是個不錯的人選。
“等日后您給阿封個鄉君、縣主之類的,不怕她以后被人看輕……”紀云益輕描淡寫的道。
若他能做成此事,必得是來日登上大寶之時。
趙峋眉梢挑起,卻沒有制止他。
只是想到阿的歸宿一事,他心中不免有些煩躁。
趙峋擺了擺手,道:“阿還小,且先放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