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養了好些日子，她的身子還是有點虛弱。

只是她滿心想著五殿下來接她回清和宮，便強打起精神，扶著蘭淳的手下了地。

梳洗過后，蘭淳拉著她在妝鏡臺前坐下，親自替她梳頭。

鏡中映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水汪汪的杏眸，尖尖的下頜，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些。蘭淳照舊給她扎了兩個小揪揪，綁上了兩串鑲著珍珠的金鏈。

“真好看！”蘭淳欣賞了一番，滿意的點點頭。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阿顧不得細看自己的模樣，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麗貴妃和趙峋一前一后走了進來，見到被打扮一新的阿，眼底閃過一抹訝然。

人靠衣裝這話沒錯，本就貌美的小姑娘穿上華服，更添了兩分貴氣，如同漂亮的娃娃。

“阿真漂亮。”麗貴妃走上前，仔細打量著阿，滿意的點頭道：“小姑娘就是該多穿些鮮亮的衣裳，好好打扮起來。”

被麗貴妃夸贊，阿害羞的紅了臉。

趙峋落后一步，此時也看到了被精心打扮的阿。

小姑娘雖是還略顯幾分病容，可她的美貌卻是掩飾不住的。因她小臉兒又瘦了些，那雙杏眸愈發顯得大，水汪汪的格外惹人憐愛。

趙峋驀地想起他曾私下探聽過阿被虐待的緣故，原是阿生得好，被人盯上了想要送給“喜歡”小女孩兒的內侍……還是后來她的臉受了傷，拼著得罪人也不肯去，這才暫時避開。

難怪當初阿苦苦哀求他不愿意走，把他的每句話都牢牢記住。

她再留在清和宮

，尤其是自己即將離開的清和宮，著實不太合適。

在加上馮皇后雖是將上次的事壓了下來，可若沒有阿出手相救，只怕九皇弟已經送了命，麗貴妃也會因此崩潰，馮太后的計劃已然成功――

眼下在馮皇后眼中，阿就是眼中釘。

只有留在麗貴妃身邊，她才是安全的。

阿看到趙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有些不安的望向他。

“五殿下，奴婢都好了。”阿鼓起勇氣，主動道：“奴婢可以隨您回清和宮了。”

趙峋回過神來，雖有些不忍，還是緩緩開口：“你暫且留在貴妃娘娘這里。”

阿聞，愣住了。

“慢慢跟阿說。”麗貴妃知道阿在清和宮很受寵愛，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對趙峋充滿信任和依賴。“本宮先去看看嶸兒。”

趙峋恭聲應下。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阿和趙峋后，趙峋才招了招手讓阿走近，溫聲道：“還難受么？”

阿搖了搖頭，雖是嗓子因嗆水有些損傷，說話時會疼，可她還是強忍著疼道：“殿下，奴婢已經好了。讓奴婢回咱們宮中罷？青玉姐姐還說給奴婢留著酸梅湯，還要教奴婢繡荷包……”

她不知道為何五殿下會讓她留下，見趙峋沒有松口的意思，心中愈發不安。

“殿下，您是不要奴婢了么？”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漸漸浮現出惶恐，她怯怯的看著趙峋，眼中的哀求之色與那日求他不要讓她離開清和宮，一模一樣。

“阿，你回到清和宮，只怕會不安全。”趙峋心中不忍，溫聲道：“麗貴妃很喜歡你，你留在她身邊，能得到更好的照顧。九皇弟自己很獨孤，你也能陪他玩――”

這些話并不能打動阿，她執拗的望著他，眼淚涌了上來。“殿下，是阿給您惹麻煩了嗎？您為什么不要我了？”

“我會很乖很聽話的，以后就乖乖待在清和宮不出門！”

“您別不要我……”

情急之下，她已經忘了敬稱。

“阿，你沒有惹麻煩，你做了件大好事。”趙峋彎了彎唇角，摸了摸阿的頭，微笑道：“你幫了我辦成了一件大事，我還要感謝你呢。”

“我要離開宮中一段時候，不能照顧你。”他繼續溫哄著阿。“你留在怡景宮，我才能放心。”

阿徹底紅了眼眶。

她年紀小，卻經歷了不少人情冷暖，隱約猜到了殿下的用意。

雖是五殿下極力解釋，她心中明白，自己定是招惹了麻煩，要得到麗貴妃的庇護才行。

“殿下，奴婢記下了。”阿忍著淚，哽咽道：“奴婢在怡景宮也會好好干活做事，聽貴妃娘娘的話，您放心。”

她不能幫上五殿下的忙，眼下能做到的，只能是不成為五殿下的拖累。五殿下待她那樣好，她無以為報，怎么還能讓五殿下為她擔心？

“只是，您回來的時候，還讓奴婢回去，行嗎？”阿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問。

趙峋看阿這懂事的模樣，心驀地一痛。

說她傻乎乎的，可她又聰明的猜到其中關竅，懂事的順從。

“好。”

趙峋聽到自己毫不猶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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