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笑瞇瞇的應了,她站久了覺得腰酸,扶著腰在軟塌上坐下,叫了大公主在她身邊吃冰碗。“珠珠吃完,也去量身做新衣裳。”
大公主年紀還小,對新衣裙并不很感興趣,既是昭娘娘說了,她還是點點頭。
“既是量一次,索性多做兩件。”趙峋看到青蘭端上來一個稍大些的淡青色琉璃碗,里面放著同樣的果子,只是澆上去的牛乳少了些。
方才嘗過珠珠的,雖是香甜,他卻覺得有些膩,這一碗則是更多的保留了果子的清甜。
“您放心,妾身是不敢吃的。”阿見趙峋抬頭看她,含笑解釋道:“胡太醫才給妾身換了保養的方子,說是不能碰涼的。”
趙峋知道阿畏熱,去年分給凝汐閣的冰不少,她便愛做這些。
今年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卻只得忍耐。
“阿,你辛苦了。”趙峋手中的銀匙頓了頓,輕聲道。
她神色卻很坦然,笑著搖搖頭。
等小路子帶著霧云紗回來,阿才發現,今年的花色比去年還好,只是僅有兩匹。一匹灰紫色雍容高雅;另外一匹橘紅色的光澤極好,仿佛云霧中的霞光。
“妾身今年就不用了罷?”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只能穿幾日也太可惜了。
大公主已經吃完,指著橘紅色的道:“昭娘娘穿這個好看。”
“珠珠都說了,做吧。”趙峋讓人把霧云紗送去針工局。
“父皇,母妃什么時候回來。”大公主趴在趙峋腿上,眼巴巴的看著他。
雖然她喜歡阿,可寧妃是將她養大的人,對她來說就像是娘親一般。
“珠珠想母妃了?”趙峋將女兒抱了起來,和顏悅色的問。
大公主點了點頭。
阿聞,也望了過去。
“母妃很快就會回來了。”趙峋溫聲哄她。
大公主眉開眼笑的應了,高高興興的牽著青蘭的手去量身,阿想跟過去,卻被趙峋拉住了手。
“朕想跟你說珠珠的事。”趙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只是不等趙峋開口,便聽宮人通傳,說是崔總管回來了。
“讓他進來。”趙峋吩咐道。
阿只得先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先等著崔海青來回話。
“給皇上請安、給昭妃娘娘請安。”
崔海青風塵仆仆的進來,給兩人行禮。
“事情辦得怎么樣?”趙峋問道。
見他沒有避著昭妃的意思,崔海青回話道:“回皇上的話,太后娘娘說留下淑妃和蘇婕妤服侍,溫昭媛也一并留下。”
阿聞,驚訝的睜大了眼。
淑妃和蘇婕妤阿能理解,可溫昭媛一定是太后不想留下的,有她在還能幫張皇后出謀劃策。
趙峋微微頷首,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
“在孩子出生前,朕都準備讓太后在行宮中養病。”待崔海青走后,趙峋輕描淡寫的道:“作為交換條件,朕讓太后挑誰留下替朕盡孝。”
阿下意識的想到,皇上這是準備架空太后。
“你放心,朕會派人關照蘇婕妤。”趙峋知道蘇氏跟阿交好,溫聲道:“太后要顧忌你,本也不會對蘇婕妤怎么樣。等她回來,朕會給她晉
位補償。”
這件事終究是因她而起,阿到底還有些愧疚,不過她知道趙峋的決定不會改變。
“妾身替蘇姐姐謝過皇上。”阿淺淺笑道。
“等瑞王兄回來,端王也要定罪了。”趙峋知道阿的擔心,索性今日將自己的安排都告訴了她。“側妃和孩子,罪責不及她們身上。”
聽到趙峋的保證,阿這才松了口氣。
她起身,神色鄭重的道:“妾身替阿嫣姐姐謝謝您。”
“阿,你不必跟朕見外。”趙峋放緩了聲音,道:“這幾日沒睡好,是不是心里想著這件事?”
阿微愕。
她以為趙峋睡沉了,并不知道她夜里睡不安穩、時常會醒這件事。
“皇上,妾身若說沒想過是騙您。”阿乖巧的依偎在他身邊,柔聲道:“不過妾身想著,既是阿嫣姐姐和孩子無辜,您是個明君,一定不會為難她們。”
趙峋點了點她的鼻梁,挑眉道:“昭妃娘娘還是這樣嘴甜。”
“皇上,您還沒跟妾身說大公主的事。”阿忙換了個話題。
趙峋正斟酌著該怎么說:“其實是瑞王兄想讓你幫忙。”
阿聞,變得更糊涂了,她能幫到瑞王什么?
想到臨走前瑞王毫不留情的嘲笑他,趙峋唇角緩緩勾起,道:“阿,你替朕報仇的機會來了。”
御花園,蓮池。
“珠珠,是那一枝嗎?”趙崢指著顏色粉嫩、開得最好的那支蓮花,問大公主。
大公主點點頭,道:“珠珠想要。”
“就勞煩皇兄替珠珠摘了。”趙峋牽著阿的手坐在水榭上,八風不動的道:“阿怕水,朕得陪著她。”
趙崢懶得分眼神給他,跟大公主確認好后,就要替她去摘。
“皇上,瑞王殿下要怎么過去?”阿看著距離雖然不算遠,可從岸上伸手哪怕是最近的一枝都夠不到的。
趙峋嘲笑道:“他有心在女兒面前賣弄,由著他去。”
那日聽說大公主其實是瑞王的親生女兒后,阿狠狠吃了一驚。
難怪寧妃失魂落魄,原來是因為大公主要被瑞王接回去――寧妃對大公主那么疼愛,一定割舍不下。
不過瑞王也很可憐,阿在心中嘆了口氣。心愛的人不在了,還好有個女兒在。
他雖是想接走珠珠,又怕她一時適應不了,想著慢慢接觸,讓阿也幫著說些好話。
可憐天下父母心,阿自然是知無不。
趙崢有心施展自己的武藝,他從水榭上掠走,竟似蜻蜓點水一般,沒有借助外力,將蓮花替大公主摘了回來。
“皇伯伯,您太厲害了!”大公主手中拿著蓮花,望向趙崢的眼神都變了,滿臉的崇拜。
趙峋瞥了瞥,不屑的道:“騙小孩子罷了,那日朕說了你的提議,一定是他在這里做了準備。”
“即便借了力,瑞王殿下也很厲害啊。”阿也看得兩眼放光,這分明是話本子中才有的情節,她再次感慨道:“瑞王殿下不愧是戰神,可太厲害了!”
趙崢起身,正好看到趙峋再跟昭妃說著什么,看那神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他蹲下身子把另一支蓮花和蓮蓬遞給公主,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兩句話。
大公主用力的點點頭,跑了過去,遞到阿面前。“昭娘娘,這些都是皇伯伯摘回來的,送給您。”
“多謝瑞王殿下。”阿起身,望著走過來的趙崢,敬佩的道。
“你就該讓他上樹捉鳥,下河摸魚。”趙峋見狀,似笑非笑道:“為了跟珠珠親近,他什么事都會做。”
趙崢挑了挑眉,道:“皇上別忘了曾答應過珠珠什么,需要臣提醒么?”
趙峋這才悻悻的住了聲。
阿看著兩個平日里冷峻威嚴的天潢貴胄,為了珠珠針鋒相對,這舉動幼稚得好笑。
等到夜里歇下時,趙峋還沒忘了提醒阿,下回給瑞王找些有難度的事做。
阿忍笑答應了。
“明日寧妃她們就回宮了,你也能清閑些。”趙峋摸了摸她的臉,道:“朕怎么覺得你這幾日累瘦了?”
阿下意識的淺笑道:“妾身本就苦夏,等夏天過去也就好了。”
宮妃們回來,怕是趙峋就不能像這般日日來琢玉宮。
她竟有些習慣了現在的日子。
“孩子有沒有鬧你?”趙峋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那團柔軟的隆起中,孩子時不時會動一動他的小手小腳。
阿柔聲笑了笑,搖了搖頭。“他很乖。”
“明日也是你的生辰,可想過要什么禮物?”趙峋忽然道。
阿自己都忘記了,回過神來嬌聲道:“妾身什么都不缺,只要您來陪妾身就好。”
“原來昭妃是想要朕。”趙峋的聲音驀地低沉起來,語氣曖昧:“這般貪心。”
阿紅了臉,不理會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
趙峋喉嚨中逸出一絲笑聲,將試圖躲開的她重新抱回懷中。
“就依昭妃的意思,明日生辰朕陪著你過。”
第二日一早,阿起身后,青蘭捧來了淡紫色霧云紗的宮裝,服侍阿換上。
“皇上不是晚膳時才來?”阿還有些猶豫,若皇后回宮,她是要去請安的,有些張揚了。“到時候再換罷。”
青蘭笑道:“娘娘,這是皇上特意吩咐的,您就依了皇上的意思罷。”
這點小事阿還沒放在心上,也就答應了。
茉香找出了一套新制的赤金南珠頭面,挑了支華貴的大鳳釵出來,替阿插在發鬢上。
今兒她們替自己的打扮,過于隆重了。
阿端詳著鏡中的人,又看著茉香她們的舉動,覺得有些奇怪。
不僅如此,夏青小跑著進來通傳道:“娘娘,陳容華她們來給您請安了。”
這件事就更怪了,等閑趙峋不許人來琢玉宮的。
阿讓人進來,陳容華帶著苗才人等四五個低品階宮妃,來給阿祝壽。
“娘娘身上這件料子是霧云紗罷?”苗才人原先跟著鄭貴妃時,曾見識過,忙夸道:“這顏色極襯娘娘您的膚色。”
陳容華心中羨慕又嫉妒,一年前阿的位份還不如她,眼下阿已經是二品昭妃,風頭已經蓋過了當年的鄭貴妃。
“不愧是鄭妃娘娘的提拔起來的,苗妹妹見多識廣。”陳容華陰陽怪氣道。
苗才人沉得住氣,臉上的笑容絲毫沒變。
阿皺了皺眉,還沒等她開口,聽到通傳說是崔海青來了。
只見崔海青帶著人喜氣洋洋的進來,給阿行禮。
“請昭妃娘娘接旨。”
阿在青蘭和茉香攙扶下起身。
圣旨的開頭她并不陌生,說她深得太后喜愛,孕育皇嗣、保護公主有功,每一次晉位都是差不多的話――晉位?
在阿驚訝的目光中、在陳容華等人嫉妒的注視中,崔海青已經念到最后一句。
“冊封昭妃為從一品貴妃,封號為昭。”
崔海青讀完,將圣旨遞了過去,笑道:“昭貴妃,請接旨罷。”
苗才人反應最快,立刻笑著恭喜道:“妾身恭喜昭貴妃。”
余下的宮妃忙跟著行禮,宮人們也立刻給阿道喜,琢玉宮中頓時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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