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蕊扶著阿,開口道:“夏青可在?貴儀要見他。”
那小內侍聞,有些為難的道:“貴儀主子,夏青他已經不在花房,被借去了惜薪司干活。”
夏青人生得又瘦又小,在花房中做辛苦不算,被派去惜薪司,必定是做做苦最累的活計。
“請貴儀主子安。”花房的掌事內侍聞訊趕來。對于這位熙貴儀,眼下可是得罪不得的。
“前些日子,我吩咐夏青做些木偶,送給大公主,也關照你們不許欺壓他,如今他竟被弄到惜薪司去了。”阿臉色微沉,擺出她寵妃的氣勢。“你們竟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掌事內侍聞,忙道:“主子,奴才們不敢。這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貴儀主子請里面坐,這大日頭熱,別再曬了您。”
“把那個叫馬忠的叫出來,就是他應了貴儀主子的。”朱蕊在一旁道。
正說著話,只見崔海青帶著人到了花房。
“給熙貴儀請安。”崔海青恭敬的行禮道:“皇上命奴才來跟主子說一聲,請您傍晚時去清涼苑伴駕。”
崔海青本是去凝汐閣傳話,聽說阿來了花房,想來是有事,便趕了過來。
見皇上身邊的崔總管都對熙貴儀客客氣氣,花房掌事內侍自然不敢怠慢。“小英子,還不快些把人給貴儀主子帶來!”
那個小內侍氣喘吁吁的跑去找人,看著那內侍滿是堆笑討好,阿也不欲為難他們。“崔總管,我要個人到凝汐閣服侍,這不違例罷?”
崔海青極為識趣,恭聲道:“這是自然,奴才知會內務司一聲便是。”
許是想到要去福寧殿,阿便沒有再多糾纏,不過離開時面上還有些不快。
等她離開后,掌事內侍忙把馬忠叫了來問清緣由。
原來開始馬忠確實不讓人再欺負夏青,只是阿進了靜思軒后,夏青便被欺負得更狠,被打發到了惜薪司。
掌事內侍狠狠踹了馬忠兩腳,狠狠的道:“貴儀主子的吩咐你竟也敢陽奉陰違,連崔總管都敬著她。若她真的計較起來,我也保不住你――”
馬忠忙磕頭求饒不迭。
“把人好生給貴儀主子送去,你再去磕頭認錯。”掌事內侍厲聲道。
這宮中雖是捧高踩低,可也要分人。對于前途無量的宮妃,自然要愈發恭敬。
他正琢磨著送些什么奇花異草,能平了熙貴儀心頭的火氣。
***
等一日中最熱的時候過去,阿重新梳妝更衣,準備去清涼苑。
她吩咐桂興,等夏青來了先安排他住下,往后他也是凝汐閣的人了。
阿將那對打好絡子的玉佩放到荷包中裝好,自己親自拿著。
“皇上,妾身是不是來遲了?”等阿到時,趙峋已經在清涼苑等她,阿提著裙子,不大
穩重的小跑著過去。
趙峋扶住她的手,溫聲道:“不遲,朕也剛到。”
清涼苑不負它的名字,本就臨著水,殿中又朗闊,四角放上冰山,是極涼爽的。
阿疑心趙峋是嫌福寧殿或是各宮熱,才到這里來躲清涼。
“您吩咐妾身打的絡子已
經做完了。”阿拿出了玉佩,笑瞇瞇的道:“按照您的吩咐,同心結。”
趙峋接過來,果然阿是花了心思的,兩塊玉佩單看上去各自有個同心結,合在一起變成了個更大些的。
“熙貴儀果然心靈手巧。”趙峋夸了一句,道:“朕收下了。”
阿眼中的神采暗了暗,原以為是要送給她的。她勉強笑了笑:“皇上喜歡就好。”
“朕喜不喜歡倒無妨,左右是送人的。”趙峋故意道:“過些日子是鄭貴妃的生辰,朕準備――”
竟是給鄭貴妃的。
阿咬了咬下唇,原本搭在趙峋手臂上的手,很快收了回去。
“怎么,熙貴儀吃醋了?”趙峋挑起她的下巴,漆黑如墨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望著她。他不笑的時候,冷峻的眉眼還是令人生畏的。
她哪里敢跟鄭貴妃爭。
莫非趙峋是在考驗她是不是貪心,會不會安分守己?
“妾身沒有。皇上提醒妾身記下了,會早些給貴妃娘娘備下賀儀。”阿低聲道。
趙峋卻不肯放過她,手指摩挲著她臉頰,用氣聲道:“朕竟不知,熙貴儀如此賢惠。”
阿紅了眼圈,“妾身本分。”
她要哭不哭的樣子可憐兮兮的,看起來很好欺負。
“好了,朕逗你的。”趙峋將其中一塊玉佩遞給阿,溫聲道:“朕知道你的生辰在六月,比鄭貴妃還早些,這是朕送給你的。”
本以為阿會轉悲為喜,沒想到她拿走玉佩,竟別過臉去。“您又欺負妾身!”
阿作勢要走,卻被趙峋拉入懷中。
“等會兒朕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欺負。”趙峋眸光漸暗,掐住她纖細的腰肢。
阿耐不住癢,躲來躲去只能撞入他懷中。
“皇上,另一塊玉佩,您會用么?”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露出期待之色,她小心翼翼的問。
趙峋避重就輕道:“朕會好好收著。”
哪怕是這句敷衍的話,阿也露出心滿意足的神色。
“皇上,妾身今日在花房要了個人,您不會生氣罷?”崔海青定已稟告過,阿還是自己親自解釋了一回,免得有人趁機說她恃寵而驕。“妾身看他有些手藝,雕的木偶可愛,想送兩個給大公主。”
趙峋已經知道這件事,也知道阿定是惱了那些人見風使舵,才發了脾氣。
“自然不會,一點小事罷了。”趙峋大度的道:“先前服侍過你的青蘭和青梅,若你覺得還好,朕就讓她們去凝汐閣。”
皇上是要往她身邊安插人么?監視她是否行合一?
阿在心中猜測著,起碼這是件好事,若趙峋不聞不問才可怕。
“多謝皇上,妾身正發愁怎么甄別外頭的人,您給的妾身就放心了。”阿歡歡喜喜的應了下來。“那等會兒妾身離開,就帶她們回去。”
趙峋聞,挑了挑眉。
“熙貴儀既是來了,還想著要走?”
清涼苑是皇上的地方,自然想怎么來就怎么來。
兩人連晚膳都沒用,一番**過后,趙峋饜足,終于放過阿。
青蘭和青梅服侍阿沐浴更衣,趙峋已經坐在桌邊等她。
只穿著一身月白色常服、束著玉冠的天子,去了冷峻漠然之色,眉眼間倒透著幾分溫柔。
在用膳時,阿的目光不自覺往他身上飄去。
此時的皇上倒更像個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沒了那股子冷厲殺伐之氣,很容易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若沒有尊貴的天子身份,想要嫁給他的人定也不會少。
她的目光太過熾熱又不懂得掩飾,趙峋微微側過頭時,阿又慌忙低下頭趕快喝湯。
“前些日子貢上了些夏日的料子,朕看著今年新織的霧云紗不錯,就單給你罷。”用過晚膳,趙峋吩咐人將東西送上來。
這霧云紗與今日在皇后宮中看到的又不一樣。
皇后宮中的只是單一的顏色,有些霧蒙蒙的感覺;這兩匹霧云紗更加輕薄,最奇妙的是紗中竟隱隱透著流動的光華,如同清晨籠罩著將要噴薄而出日光的薄霧。
東西再貴重倒也罷了,天子本就富有天下,可難得的是單獨只給她一人……
阿有些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
“你膚色白皙,這本就最適宜你。”趙峋微微笑道:“回去做兩件衣裳,生辰那日穿罷。”
阿聽蘇貴人說了,每年的霧云紗都是給鄭貴妃的,今年特特給了她――
這不僅僅是兩匹布,更是恩寵。今早在坤儀宮鄭貴妃那樣高傲的人,竟下場跟她爭了。
“是。”阿眸中像是透著激動之色,而后很快轉為嬌羞。“妾身穿給您看。”
若是被鄭貴妃知道,又要有得鬧。
***
夜里趙峋又要了她兩次,才放她去睡。
趙峋第二日無早朝,阿卻要去給皇后請安。
不過趙峋有早起的習慣,阿在這兒反而用了早膳。
青蘭送上了避子湯,阿知道趙峋雖是在更衣,定也能看到她的動作。她沒什么猶豫的喝完,這里沒有蜜餞,只能用水壓了壓。
“皇上,妾身去坤儀宮請安了。”
趙峋點點頭,讓她出了門。
他望著阿離開的背影,聽著青蘭回話。“熙貴儀都喝完了。先前聽朱蕊說,貴儀主子喝補藥都會吐,這兩次卻并沒有。”
若阿真的可信,讓她生個孩子倒也無妨。
趙峋漫不經心的想著。
永壽宮。
“太后娘娘,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皇上在查李大人,仿佛是涉及一樁貪腐之案。”張嬤嬤進來通傳道:“事先馮家和張家都沒得到消息,看來皇上是要有動作了。”
李修儀的事情才出,皇上就著急對李家下手了。
“讓他們不必著急動作。”馮太后淡淡的道。
“這些日子阿常常伴駕,由她打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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