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心中一暖,柔聲道:“朱蕊,多謝你。還是你吃吧,你吃飽了才有力氣幫我。我總不好半途而廢,你沒見這兩日的飯菜,比先前要好些了?”
這足以說明,皇上對她還是有關注的。
哪怕是她的不知好歹讓皇上動氣,也是好的。
總比不聞不問的強。
***
福寧殿。
趙峋用過晚膳,崔海青詢問他今夜去哪位娘娘那里。
“朕去看看貴妃。”趙峋正準備離開時,似是無意問道:“送到靜思軒的膳食,今日可動了?”
前兩日趙峋派人去問,聽說熙貴人不怎么吃飯,趙峋還以為是靜思軒的人苛待了阿,讓崔海青去傳話,比照著之前貴人的份例,給阿去送膳食。
若她跟自己賭氣,也該用些了罷?
崔海青猶豫了下,還是如實道:“熙貴人幾乎原封不動把膳食退回來,聽說熙貴人這兩日清減了不少。”
趙峋皺起了眉。
自己已經對她格外關照,她竟這般不知好歹?
“告訴熙貴人,若她不吃,以后靜思軒便沒人送膳食。”趙峋罕見的發了脾氣,“她身邊的宮女,也跟著一并挨餓。”
崔海青忙答應下來。
一路上往景和宮去時,趙峋的臉色都不好看。
能讓向來穩重的皇上動怒,倒也是熙貴人的本事。
崔海青跟在趙峋身后兀自想著,到了景和宮門前,趙峋才收斂了自己的怒氣。
“妾身給皇上請安。”鄭貴妃裊裊娜娜的上前行禮,還沒蹲下-身時,便被趙峋扶住
了。
鄭貴妃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些,她貼在趙峋身邊,挽著他的手道:“妾身還以為皇上生妾身的氣,再也不肯來了。”
“貴妃是做什么令朕生氣的事了嗎?”趙峋墨色的眸子如寒星一般,望向她的目光似乎帶著些涼意,他反客為主的問。
“妾身當然不會做。”鄭貴妃心中一驚,美艷的面龐上,笑意卻始終未散。“妾身心里裝著皇上,怎么能做讓您不高興的事?”
兩人回了殿中,鄭貴妃親手奉上熱茶。
自從衛容華的事情發生后,皇上頭一次來后宮便是自己的景和宮,足以說明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鄭貴妃稍稍安心了些,阿那種卑賤的宮女上位,不值得她費心關注。
“皇上,衛容華腹中的皇嗣,一切安好罷?”鄭貴妃挨著趙峋坐下,姿態親昵。“這是您登基后的頭一個孩子,您自然該重視,先前妾身鬧脾氣,是妾身的不對。”
表面上她在道歉認錯,實則是在火上澆油。
畢竟眼下有嫌疑的人只有阿,推她出來頂罪足以。
“昨日見到苗芳儀,她發鬢上的簪子朕瞧著有些眼熟。”趙峋不經意的道:“朕記得,是先前朕賞你的?”
鄭貴妃心中甜蜜又苦澀。
皇上果然還記得那些過往,可她不得不忍痛推薦苗芳儀。
“妾身知道自己再難懷上皇嗣。”鄭貴妃素來要強,難得流露出一絲脆弱。“但皇上膝下只有大公主,還沒皇子。皇上曾答應過妾身,實現妾身的一個心愿。”
趙峋猜到了,淡淡道:“自然。”
“苗芳儀性子溫柔謙和,人也勤謹,在宮中口碑也好。”鄭貴妃忍住心中的酸澀,輕聲道:“若苗芳儀能替皇上誕育子嗣,妾身也很高興。”
聽了她的話,趙峋點點頭,起身作勢要走。
“皇上,您要去哪里!”鄭貴妃急了,拉著趙峋的衣袖。
趙峋挑了挑眉,道:“朕答應了你,自會做到。你不是想讓朕去苗芳儀宮中?”
“皇上,妾身不想您走!”鄭貴妃豈能在今夜讓趙峋離開,她的面子往哪兒擱。“您知道的,妾身滿心都是您!”
“過兩日,等皇上得空再去罷。”見趙峋停下腳步,鄭貴妃不肯放開他。她香肩半露,媚眼如絲:“您已經好些日子沒來妾身這兒,妾身想您。”
說著,鄭貴妃讓人都退下,她親自服侍。
***
第二日有早朝,趙峋沒有留在景和宮用早膳。
“娘娘,皇上心里是有您的,連坤儀宮都沒去,就來了咱們這兒。”春月服侍鄭貴妃更衣,笑瞇瞇的道。
鄭貴妃面上露出一絲淺笑,旋即又擰起眉心。
昨夜她想在趙峋面前挑撥告狀,好早些處置熙貴人,皇上卻偏偏提起苗芳儀,像是故意轉移話題一樣。
難不成,皇上真的對熙貴人有什么不同?
“命人去探探靜思軒,只打探每日熙貴人的吃穿用度便是。”鄭貴妃叮囑道:“小心別驚動了皇上。”
春月答應下來。
靜思軒。
從早膳開始,阿仍舊只喝了兩口粥,就要退回去。
“熙貴人,上頭交代了,若您不肯用膳,朱蕊姑娘的膳食也只能陪著您減。”來收食盒的小內侍道:“還請您顧惜自己的身子,多少用些。”
阿聞,又氣又怒的紅了眼睛。
既是上頭有命,他們自然是要照做的,看來自己不吃飯傳到皇上耳中,惹怒了他。
終于沒辜負她白白挨餓這三日。
她冷冷看了來送飯的人一眼,捧起粥碗用力的往下咽。
然而她已經餓了三四日,驟然吃下許多,胃里反而受不住。
食盒才收走沒多久,阿便吐了個天昏地暗,整個人憔悴極了。
見皇上對熙貴人如此用心,靜思軒的人也不敢隱瞞,忙把這個消息送到了福寧殿。
等趙峋知道時,已經到了晌午。
“她竟真的跟朕賭起氣來。”趙峋神色驟然變冷,滿桌的膳食也不用了,拂袖起身。“置朕的心意于不顧,糟踐自己的身體。”
“皇上,您這是去何處――”崔海青忙追了出去。
趙峋頭也不回的道:“靜思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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