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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三章 府中生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趙福生瞇了瞇眼睛:

      “他倒是會辦事兒。”

      徐雅臣拿捏不準她這話是夸贊還是諷刺,只好訕訕的笑了一下,不敢出聲。

      趙福生并沒有再繼續問這人,而是又轉頭看向其他人:

      “徐家共有六個出入方向,除了他之外,其他門呢?”

      所有門坊雜仆全站在一處,見她目光看來,俱都腦袋一縮,來不及交換眼神,慌忙搖頭:“沒見有人外出過。”

      趙福生的目的也并不在這些人身上。

      她從其他人口中得到答案后,逕直將視線重新落到了那因耍錢誤事的小廝身上,定定的盯著他看了半晌。

      那小廝本來輕輕的以手背貼碰屁股、后腿,強忍疼痛歪著身體站立,此時感應到趙福生的注視,不由毛骨悚然,極力讓自己挺起脊背。

      徐雅臣這會兒也看出來了趙福生好像對這個小廝最為關注,他心中有些緊張,不由胡思亂想:莫非此人吃里扒外,背著自己做了什么事,將紅泉戲班送出府外,卻故意拿話欺自己,他卻沒看出端倪,此時被趙福生看出了破綻?

      一想到這個可能,徐雅臣只覺得自己脊柱都像是被人用力抽走了。

      渾身力氣瞬間卸空,當即雙腿一軟,往地上癱了下去。

      黃四本來盯著這門坊,眼角余光見到老士紳突然昏倒,忙不迭的去抱他。

      “老爺昏倒了——”

      現場因這意外出現了一陣騷動。

      趙福生皺了下眉。

      張傳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捕捉到她這一細微的表情變化,上前就道:

      “這老家伙,早不暈、晚不暈,偏偏大人一審案就暈,這是故意給大人找事呢——”

      徐家人一聽他這話,都被嚇得不輕。

      鎮魔司的令司大多兇名遠揚,一不合就動手殺人的多不勝數。

      黃四膽顫心驚之際,張傳世自告奮勇:

      “大人,讓我來治他,我對付這些裝暈的人有經驗!”

      趙福生點了點頭。

      張傳世得了她應允,大喝一聲:

      “滾開。”

      他提著燈籠上前,徐家仆從四散,唯有徐雅臣的子孫不敢退開,將他環在懷中,見張傳世上前,眾人想要阻攔卻又不敢,只好哭哭啼啼的喊:

      “大人饒命——”

      張傳世提燈一照,只見徐雅臣下半身癱在地上,上半身被抱在兒子懷中,面如金紙,氣若游絲——竟不像是假裝,而是真的暈死過去。

      他探出右手,拇指的指節一折,那指甲又長又堅硬,用力往徐雅臣的人中掐了過去。

      之前萬安縣鬼陵事件中,鄉紳于維德因急怕攻心而暈倒,就是被張傳世掐爛了人中痛醒。

      那時的于維德已經被厲鬼標記尚能蘇醒,更別提徐雅臣。

      這兩個相交多年的老友年紀相仿,這一方面境遇也相似得驚人。

      張傳世指甲一掐下去,老士紳疼得一哆嗦,嘴里呻吟了一聲,果然轉醒。

      “醒了、醒了——”徐雅臣的家人一看他蘇醒,先是有些驚喜,隨即看到徐雅臣被掐破皮的嘴唇,有些心疼。

      這會兒的徐雅臣卻沒功夫管這些,他一醒之后,立即翻坐起身,雙手包疊,上下行禮:

      “大人饒命,我實在冤枉啊——”

      趙福生如人精一般,聽到徐雅臣這話,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她搖了搖頭:

      “戲班失蹤一事前因后果如今尚且不明,你多心了。”她說完后,吩咐徐家人將這老士紳抬起。

      見徐雅臣臉色難看,趙福生本來欲讓他回去歇息,但徐雅臣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哪里敢放心離開,堅持不肯離去。

      趙福生任他跟在一旁,又看向因耍錢被打的小廝:

      “你提到過一個事,說是事發當天,你耍錢前曾經鎖門。”

      “是。”

      那仆從帶著哭腔點頭,“確實鎖了門,中間不曾開啟。”

      徐家人聽聞這話,俱都面露咬牙切齒之色,恨恨的瞪著這因耍錢誤事的小廝。

      趙福生表情平靜,不見喜怒:

      “為什么鎖門?”

      黃四插話道:

      “無非是為了專心耍錢,怕有人進出,干擾了他而已。”

      黃四一說話后,那小廝便不敢吱聲,只是點頭。

      趙福生冷冷看了這管事一眼,直看得這管事心中害怕后,才道:

      “你耍錢定不是一兩天的事。”

      賭癮不好戒。

      那小廝被她一看,只敢低頭抹淚,不敢出聲答應,但也沒有否認。

      “以前鎖過門沒有?”

      小廝搖頭:

      “以前不敢。”

      他這樣一說,趙福生心中就有數了:

      “事出必然有因。”

      徐家的進出口多,管理大多松散,看守出入門戶的人雖說警戒性低,好賭成性,但徐家畢竟也是大戶人家,尋常百姓大多膽小怕事,就是知道徐家門戶松,也少有人敢私下進出的——當然不排除一些特別膽大,亦或是別有居心的人。

      “你在此之前發現了什么事,導致你要鎖門?”

      趙福生問完后,見那小廝貼腿的動作一頓,表情猶豫,便又補充了一句:

      “不管事情是不是發生在戲班失蹤當天,都要說,我才清楚這件事情與你們有沒有關系。”

      她這樣一說,徐雅臣頓時急了,指著小廝喝:

      “你還不快老實交待,不要欺瞞大人!”

      “是、是是!”小廝連忙應答:

      “大人慧眼如炬,我提前鎖門確實事出有因。”

      他回憶起早前的事:

      “大概是半個多月前,也是輪到我當值——”那天以往陪他耍牌的嚴大衛休沐回家看婆娘,他閑著無事,“午飯后我有些犯困,又知道此時人少,便準備打個盹,瞇一會眼睛。”

      徐雅臣聽到這話,不明白半個月前的事為什么與四天前紅泉戲班失蹤產生聯系。

      但趙福生一來之后便主持了局面,他也不敢輕易打岔,便耐著性子往下聽。

      “恍惚之間,我似是看到一個怪老頭兒進了園子。”

      小廝在趙福生追問之下,也不敢隱瞞:

      “我守門幾年,平日也見過有些不長眼的狗東西探頭探腦,但一經喝斥之后就會退出去。”

      他一見有人竟然膽大包天進了徐家,當即嚇得坐直起身,瞪大了眼睛。

      正欲大聲喝斥之際,卻發現園中哪有怪人?

      “我那時瞌睡也醒了,將門拴上后提了根扁擔出了門坊就去查看,但附近園林、山石都轉遍了,也沒見那怪人蹤跡,我就懷疑我是不是看走了眼——”

      人在睡眼迷蒙之際,看花了眼也屬正常。

      “但我也被嚇得不輕,不敢再睡。之后我心中發虛,當值時間一完,又跑去問了府中好些當值的人,看有沒有丟失什么重要物品,亦或是發生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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