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也不是搖錢樹……
若照趙福生的說法,這鬼就是一座銀山,天長日久的找它要錢,鬼也要被掏空了。
“放心,我心里有數的。”
趙福生笑瞇瞇的應答了一聲。
鄭河忐忑不安的應了,他第一次感覺好像當鬼之后,落到趙福生這樣的人手里也挺可憐的。
可惜此時他已經加入了萬安縣鎮魔司,沒有他反悔的余地。
且幾次接觸后,他對趙福生的印象其實挺好。
與一般的馭鬼者相比,她更鮮活,不是死板僵硬,形同活死人。
而且她講信用,有原則,有話事先說,而不是后來再陰人,僅憑這一點,鄭河也愿意冒險的。
更何況他也沒有不冒險的資本。
“我都聽大人的!”他豁出去一般的答道。
趙福生點了下頭,說道:
“你將招牌取來一事做得很好,如今你也看出來了,各地鎮魔司的招牌極有可能是大兇之物制成,我懷疑這塊招牌有一定壓制鬼物的能力。”
她說到這里,鄭河心中一動,正欲說話,趙福生又道:
“這件事情你不要聲張,二范他們為你置辦了接風宴,你只管晚上去喝酒,其他的事別提,之后關于這些招牌的事,我可能還要再問你。”
鄭河應道:
“是!”
“你將命魂記入命冊之內,帶上古建生,辦完事后將名冊交到我手中就行。”
趙福生說完,將魂命冊取出,交到鄭河的手上。
鄭河將名冊鄭重接了過去,答應了一聲。
他也精明,看出這是趙福生辦完事、談完話后打發他離開的意思,因此揣了魂命冊起身告辭出去。
等鄭河走后,趙福生看著蒯滿周:
“你感覺這是什么?”
她敲了敲桌子,目光落在擺放在桌子上被黑布包裹的匾額上。
除了古建生及鄭河二人,萬安縣其他人不知道她與鄭河之間的交易,也不知道鎮魔司牌匾的秘密。
但蒯滿周的情況特殊。
她此時好像已經半人半鬼,且擁有一雙非凡的眼睛,能看透一些詭異物質的本相。
——例如孟婆身上的血光及給厲鬼的震懾力,這是需要鬼才能感知到的東西。
趙福生此前只覺得孟婆有怪異,但試探過幾次,卻沒有發現異常,而蒯滿周一次就能覺察。
除此之外,鄭河的匾額出現異樣反應后,她的動作也很迅猛,將一樁可能會出現的詭異案件輕易掐滅。
趙福生此時問她感受,小丫頭偏了下腦袋,目光落在那匾額上,好半晌后,嘴唇動了動:
“鬼。”
“鬼?!”
這個答案出乎了趙福生意料外。
她沉默半晌,伸手去摸了摸那黑布。
指尖下,那黑布蓋住的匾額散發出陰冷詭異的寒氣,有種邪惡、森然的感覺籠罩人的周身,讓人不寒而栗——這確實是厲鬼給人的感覺。
可是這分明就是一塊牌匾。
趙福生以手指挑起黑布,看到下方書寫了三個大字:鎮魔司。
無論外觀、字體及匾額材質,看起來都與萬安縣的招牌一模一樣,只是寶知縣的招牌明顯要‘干凈’一些,給人的感覺很‘新’,仿佛沒有受到過使用的樣子。
“鬼——”
趙福生若有所思,還想再問蒯滿周,卻見小丫頭偏著腦袋往自己袖口里望。
一條細血絲鉆進她衣袖中,翻找著內里的衣袖,小孩一臉不解之色。
“你在干什么?”趙福生眼中露出疑問。
小孩有些興奮的仰起頭,雙手一下抱住她大腿,下巴抵在她腿上,眼睛亮閃閃的:
“福生,你的錢藏到哪里了?”
她比劃:
“從肚臍眼里擠出來的,錢,臟兮兮的錢,那個口水擦在這里的——”
小孩說完,將左側肩膀往前一扭。
她的衣裳上還有一點漆黑的指印。
“……”
趙福生目瞪口呆。
小孩的眼睛黑白分明,趙福生有些心虛,手腕一轉間,地獄開啟。
神識將那枚藏起來的鬼幣從地獄中撈出,她將手掌往蒯滿周面前一攤,消失的鬼錢重新出現,小孩的眼睛一亮,想要伸手來拿。
但趙福生掌心一轉,再將手攤開時,錢幣消失得無影無蹤。
“藏哪里了?我看你捏在手里,一下就沒有了,衣袖里也沒有。”
她說完,小臉又往趙福生的衣袖鉆去,接著身體迅速虛化,空氣中有血氣蕩漾開,趙福生頓時警醒:
“你變成血珠試試,把我衣服弄臟了,我會打人。”
小孩的身影重新凝實,一臉遺憾的站直。
趙福生拍了拍小孩腦袋:
“那枚錢幣藏起來了,乖,好孩子不要錢的,這錢我留著有大用呢。”
她哄孩子的耐心只到此為止:
“下次給你買糖吃。”
蒯滿周眨了眨眼睛,趙福生再問:
“滿周,這個你說是鬼?”
“鬼。”
蒯滿周點了點頭。
她似是對鬼錢的離奇消失感興趣,一旦問不出鬼錢失蹤之謎,迅速又變回之前沉默寡的樣子,對匾額也提不起興趣。
趙福生見她不再多說,又轉頭去玩其他的東西,便只好放棄了再追問的打算,盯著那匾額出神。
在她重生的當天,張傳世也打過鎮魔司匾額的主意(這是她后來經過試探后基本可以確認的事),而張傳世在蒯村鬼案前,只是一個普通人——且他明顯對厲鬼有抗拒之心。
他因差陽錯馭使鬼船后,曾心神不寧,顯得對大兇之物頗為抗拒。
以這老頭兒本性來說,他就算知道鎮魔司的招牌有詭異,他也不應該對這樣的兇物感興趣。
而在張傳世的背后,站著紙人張——紙人張才應該是想要拿到鎮魔司招牌的真正主使。
在此之前,趙福生一直在猜想紙人張興許只是尋覓大兇之物,用以煉制鬼燈。
可這會兒蒯滿周的話又令她生疑。
小丫頭說鎮魔司的招牌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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