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確實是不太喜歡周柒柒。
秦佩蘭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就松開了剛才還握著何婉柔的手。
她看著何婉柔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覺得更陌生了。
何婉柔一看秦佩蘭臉色不對,心里頓時慌了神,眼淚掉得更兇,一把抓住秦佩蘭的胳膊,哭得那叫一個凄慘:
“秦阿姨!您別聽她瞎說!我沒有我真沒有啊!柒柒妹妹她,她怎么能這么冤枉我!阿姨,您是最知道我的呀!我照顧您和叔叔這么久,什么時候不是盡心盡力、掏心掏肺的?我怎么會是那種人?您得給我做主啊阿姨”
她知道秦佩蘭耳根子軟,在療養院的時候,她想要點什么新衣服、雪花膏,只要這么一哭一求,秦佩蘭沒有不依的。
可這次,她失算了。
不等秦佩蘭開口,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沈振邦,忽然皺著眉開了口。
他看著何婉柔那副哭天搶地的樣子,只覺得心煩意亂,尤其是看到老伴被她晃得臉色發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板著臉說道:
“喝個水都能鬧成這樣,像什么話,之前李大夫怎么交代的?佩蘭剛緩過來點,情緒不能大起大落,什么事都讓她做主,她腦子又要疼了。”
沈振邦在部隊里帶兵幾十年,板起臉來那股氣勢,別說何婉柔,連部隊里的排長、營長都要發怵。
何婉柔被他那一眼看得渾身一哆嗦,后面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眼淚都嚇得憋回去一半。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吱聲,心里又恨又怕。
她知道沈叔叔的脾氣,說一不二,最煩人哭鬧糾纏。
再鬧下去,別說博同情,恐怕直接就要被轟出去了!
不行,要忍,要忍,先忍著,之后再想辦法。
她心里怨恨不甘,但也只能偷偷瞪了一眼,不敢再嚷嚷。
然后死死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默默地跪坐在床邊地上,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地無聲啜泣,擺足了受盡委屈卻又不敢聲張的模樣。
這時,沈淮川已經快步出去,拿了掃帚和簸箕進來,手腳利落地開始清掃地上的碎瓷片和茶葉沫子。
周柒柒也沒閑著,趕緊去找了拖把,浸了水擰得半干,跟在沈淮川后頭,等他掃完一塊,她就立刻上前把地拖干凈。
兩人一個掃一個拖,配合得那叫一個默契,眼神都不用對一下,就知道對方下一步要干啥。
沒幾下功夫,剛才還一片狼藉的地面就恢復了干凈清爽。
沈振邦和秦佩蘭在一旁看著,眼神里都流露出些許驚訝。
這小兩口,過日子看來是過到一塊去了,這股子默契勁兒,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
收拾停當,屋里恢復了整潔。
沈淮川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天冷了天色黑得快,沒想到這會兒已經快六點了。
他和周柒柒對視一眼,然后轉頭問老兩口:
“爸,媽,折騰這半天,餓了吧?家里有掛面,還有午餐肉罐頭,我下點面條,大家先墊墊肚子?”
沈振邦擺了擺手,臉色雖然比剛才緩和不少,但神情依舊嚴肅:
“先別說吃飯的事。我和你媽大老遠跑過來,等了你們這么久,不是為了吃這口飯的。”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沈淮川和周柒柒,最后落在沈淮川身上:
“先把正事說清楚,你們兩個還有林瑤那丫頭,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事不說清楚,我們心里堵得慌,也吃不下。”
他雖然還是追問,但那語氣里的火氣已經消了大半,更多的是想弄個明白。
沈淮川點點頭:“好,那咱們現在就把事情說清楚。”
他轉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
他向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自從知道父母要過來,他就開始著手準備這些了。
里面是公安局出具的案件相關材料復印件,還有團里政委等幾位領導寫的情況說明,厚厚一沓,整理得清清楚楚。
周柒柒看著那文件袋,心里微微一暖。
這小子,心思還挺細。
照現在這情形看,公公婆婆都是明事理的人,只要好好說,再把證據擺出來,之前的誤會應該就能解開了。
說到底,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呢?
沈淮川抽出資料,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事情要從今年八月說起”
沈振邦和秦佩蘭都屏住了呼吸,等著聽下文。
可沈淮川剛起了個頭,話就被周柒柒清脆的聲音打斷了。
“等等!”
大家都疑惑地看向她。
只見她眼神涼涼地瞥向屋角:“叔叔,阿姨,這是咱們家的家務事。”
她目光定在試圖縮小存在感的何婉柔身上,“何大姐,你也不是我們家的人,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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