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攢回寢室的時候讓蔡彤彤大吃一驚,??她手上拿著不少奢侈品牌袋子,多到開門的時候還要先把袋子放在地上。
據她所說,這還只是一部分,??還有一些留在郁孟平那兒了。
可謂是明目張膽。
看著她桌上橘黃,鉛黑,??墨綠的盒子,??蔡彤彤罵她:“你瘋了,不知道王一諾背后怎么說你?要是給她看到,不就做實了你被那啥了?”
周攢逛了一天,??有些累,??想上床休息,她脫著毛衣外套,??露出一顆腦袋,??笑著說:“什么那啥?我和八十歲禿頭大肚富商的不可說關系么?”
蔡彤彤一下子笑出來,??還真沒見有人這么打趣自己的。
“你這是怎么了?發財了?”
周攢爬到自己床鋪,??俯下身子給蔡彤彤看那枚戒指:“可惜現在不一樣了。”
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位少女身上。
一個居高臨下,??一個仰頭注視。
蔡彤彤的目光從那枚金玉戒指慢慢挪到周攢臉上,??她細細地端詳。
周攢的變化很大。
那張花光如頰的臉上不再圓圓潤潤,??反而有點被打磨后瘦削凌厲,??驕傲明艷,透著不讓人嫌惡的世故
她已由當初什么都害怕的小骨朵,??將自己鍛煉成了寶劍,隱約間透著鋒利的光芒。
還有,??那么一點赴死的英勇。
很奇怪的形容詞,??卻猛然躍入蔡彤彤腦海中。
好像和過往的青春時光告別,??蔡彤彤心里酸酸澀澀,??又有點舍不得。
她一下子丟開周攢的手,??轉身嘁道:“到是要喊你一聲郁太太了。”
周攢笑著,大方地說:“謝謝。”
那張臉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蔡彤彤感慨道:“周攢,你真的長大了。”
屬于蔡彤彤的那朵成長的花也在此時有所萌動。
她忽然想起自己初次見到周攢的時候,那是在高二的開學典禮上,往前她雖然聽說過這個名字,卻從沒見過這人。
周攢代表全校新生上臺發,因為她是從杭城周邊小鎮上轉來的,那時候學校還沒有校服,周攢穿著打扮與城里的學生一眼就能明了。
她雖然成績不錯,可就算在臺上講話聲音也小小的,像是在微風中發顫的線。
可如今,她散發著讓人羨慕的,耀眼的光芒。
卻也成為了那時候幼稚的高中生說的“我不要成為這種人”的人。
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想起高二時候在臺上的自己。蔡彤彤想。
周攢斂起笑容,目光變得淡漠,瞳色在陽關下也變淺。
她唰地一下拉上床簾,隔絕了蔡彤彤憐惜的目光。
長大了。
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
青春很好嗎?
也不見得的。
那些青春的人過兩年就老了。
每個人都要經歷成長,或早或晚。
周攢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卻很平靜。
古時候描寫寵妃都會用到一詞恃寵而驕。
周攢深有體會。
那段時間,她一直處于很興奮,很high的狀態。
之前郁孟平帶她去各種宴會酒會,周攢總有點拘謹,樣子很虛,有時候和合作方的妻子說起話來,眼睛也不敢長時間與對方相對。
好像這么一盯,就會讓人瞧出破綻。
而現在不同了,她驕傲地戴著那枚戒指,穿著剪裁修身,設計簡約的禮服,挽著郁孟平主動與人家打招呼。
遇到令她反感的目光,她也不像之前那樣選擇性忽視,讓自己如鯁在喉。
她會舉起那枚白玉蘭戒指,檢查是不是有磕痕,確認無恙后輕描淡寫地說:“可是能怎么辦呢,我家那位就是這樣讓我名正順的。你那位金主不允許吧
?”
反倒讓先挑釁的下不來臺。
關于那枚戒指在圈子里傳了一大圈,大家暗暗揣測郁孟平可能是認了真的,居然把這東西送了出去,也不知道家里那幾位老人怎么想。
只是他們對周攢的印象越發不大好,紛紛私底下嚼舌根:“真是驕縱死了,明清宮里頭的那幾位妃子都沒郁孟平他女人驕橫吧。”
而郁孟平這人呢,安穩地度過了上回冷戰,現在也有點經不起折騰了。
不管是在事業還是感情上,他這個人很懶,從來都不是個喜歡冒險的人。他喜歡躲在喧鬧的地方,將自己藏在隱蔽的角落,看著大家的熱鬧。
大概這輩子最大的折騰,就在和周攢這段感情上。
戒指是他心甘情愿交出去的,哪里有再去教訓人家的道理。而且他也沒感覺到周攢如何驕縱任性,不近人情啊。
再說了,正兒八經地談愛戀,且允以重諾可不就得高興一下,如果不高興,那不是得懷疑一下自己的實力值不值得讓人高興?
他悠閑地喝茶,只當嚼舌根的那些人,太閑了。
郁孟平是在別的事情上感覺到了周攢的變化。
以前他們出去吃飯,基本上都是周攢說了想吃什么,郁孟平就先在腦海中搜刮一遍他吃過的,味道還不錯的店,隨后憑著記憶帶周攢去店里。
有一回,周攢說晚飯想吃點不太辣的川菜,郁孟平想到一家,位子就在王府井大街那塊。
坐在車上的時候,周攢無聊,隨口問了一句是哪家菜,郁孟平把名字報給她,依舊如常地開車。
沒想到過了幾秒,周攢激動地讓他停車,一臉不可置信地問:“你知道這家店的人均是多少?”
郁孟平從來不關注這些。
他還是慢慢開,“怎么了?”
“一盤麻婆豆腐居然要398!”
“這還是普通百姓家常菜的標價么?”
“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去這里吃了,該省省,該花花。”
隨后又不經意地說:“我的hr的面霜用完了,等會兒吃完飯,記得提醒我買一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