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最愛干的事情就是提前打電話給前臺預定第二天要吃的菜。
她趁著郁孟平在書房辦公,偷偷和前臺說:“明天中午我預定個煲仔飯吧。”
雖然郁孟平不準她吃這個那個,但到時候端來都端來了,他總不能變態到讓人再端走吧?
可還沒等周攢讓他們多加點香腸,鍋巴多一點的時候,前臺小姐用甜美的聲音說:“好的,周小姐請稍等,我先和郁先生報備一下。”
周攢:那我還用得著悄悄和你說?
周攢無奈道:“算了算了,我忽然又不是很想吃煲仔飯了,你們隨意吧。”
“好的,周小姐,很高興為您服務,感謝您的來電”
可郁孟平有時候也不是如此鐵面無私,毫無人情,他對周攢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憐愛的。
這事還要從周攢的病說起。
腸胃炎算不上什么大病,一般養個幾天注意下飲食就能痊愈,可偏偏這幾天,周攢雖然不會反胃了,但后腦勺沒完沒了地抽抽,那股惡心感一直揮散不去。
后腦勺抽疼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大腦一直昏昏的,好像每時每刻都是坐云霄飛車。
郁孟平哪里還敢耽擱,就怕一耽擱,懷里的人就沒了。
這次沒有去上回的三甲醫院,郁孟平帶著周攢去了私人醫院,不用排隊。
結果一查,還真是除了腸胃炎之外,周攢的脊椎也出了問題,一直壓迫著神經,所以才導致這些病情。
大概上次看的只是個急診,很多項目不能精準地做,醫生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這可怎么辦啊?醫生,我還這么年輕。”周攢一聽到脊椎,神經這些字眼就有些恐慌,她真怕自己得了不愈之癥。
她還有爸爸媽媽,她還有郁孟平,還有朋友。而且,她剛和郁孟平甜甜蜜蜜沒一會兒時間,難道就要陰陽兩隔了嗎?
周攢簡直有哭的沖動。
其實除了她,郁孟平也是,按在周攢肩膀上的手掌下意識重了重。
“醫生,多少錢都可以,只要治得好。”郁孟平急道。
那醫生滿頭銀發,笑得很和藹:“小伙子不用緊張,不用緊張。”
他在紙上鬼畫符似的寫了一串字,遞給郁孟平:“我眼睛不好,用不了電腦,勞煩你帶這個小姑娘去按摩針灸科,多按摩就好了。”
周攢的哭還沒醞釀好,就戛然而止,有些被自己窘迫到。
走出了診斷室,周攢無聲地勾了勾郁孟平的小拇指:“老實說,你剛才是不是在擔心我得了什么重病,所以你才說那些話?”
在郁孟平說到“多少錢都可以,只要治得好”這句話時,周攢不可能不心動。
這是郁孟平比任何花巧語還要動聽的實際行動。
現實生活中,負心薄幸人不少,多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夫妻。
深情人難有。
郁孟平側身,他比周攢高出許多,低頭的瞬間那雙眼里流轉著琉璃似的光亮。
他不是個會講心里話的人,有些話說出來難免有作秀之嫌,而且讓人膩歪,覺得不真誠。
只是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那抹促狹的笑轉瞬即逝。
他怕菩薩太靈驗,將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人收回去。
于是被周攢勾住的那只手順勢往下,緊緊包住周攢的小手,鄭重道:“是啊。”
周攢仰頭望向他,有種說不出的暖意在身上流淌,眼角微紅,眸光晶亮。
只是就在郁孟平掛好單子,周攢趴在理療床上準備按摩的時候,這種溫情很快消散。
周攢是最怕疼的了。
按摩師傅在她肩胛和脖子處抹了精油,還沒上手捏幾回,周攢就疼得小奶貓似的叫。
好好的一間理療房間,被周攢哼叫著出了毒打囚犯的牢房氣勢。
按摩師傅是個四十來歲的阿姨,笑說:“小姑娘你別哭了,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怎么著你了。你自己感受感受,肩膀比我這個老阿姨還要僵硬。”
郁孟平當時就坐在沙發上,手邊是老宋給他買的咖啡,神情溫潤且從容。
看他架勢,要說這是咖啡館也有人信。
聽到阿姨的話,郁孟平贊同得眉尾挑起:“這您可說對了,天天坐在電腦前日以夜繼,她不僵硬誰僵硬。”
阿姨點點頭:“我猜也是,這僵硬程度吶,沒個六十歲,拿不下來。”
她一邊說,一邊下手更重。
周攢眼淚直接飆出來:“阿姨,您是天津人吧,怎么說話跟個相聲似的,下手還這么重,您輕點吧。”
然而阿姨聞所未聞。
周攢側頭看到郁孟平愜意地喝咖啡,不免有些牙癢癢,可她還等著郁孟平救呢,只好軟著聲音說:“郁孟平,我不想按摩了,真的好痛。”
那種痛在周攢的等級里,簡直堪比紫薇被夾十根手指頭。
郁孟平忍著心痛,假裝淡然道:“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這么不要命。正好治治你。”
于是阿姨笑兩聲,下手毫不留情。
只是周攢的哼叫聲持續不斷,擾得郁孟平才壓下去的心疼,像是水中的皮球,越壓便越是止不住得浮上來。
沙發不坐了,咖啡也不喝了,在外頭走廊上來來回回地走。
終于在周攢有哭聲的時候,郁孟平扶住門框,急促地對阿姨說:“但您下手也輕點。”
阿姨停下手中動作,回頭,見到門外郁孟平焦急地眼巴巴地樣子,本想脫口而出的兇話也軟了點,嘖了一聲。
“你們這些小情侶,一會兒說重,一會兒說輕,要不你來好了。”
郁孟平也不敢回嘴。
周攢得了空隙,輕松了兩秒。
回酒店的時候,周攢氣憤得一路沒有理郁孟平。
車窗半開,窗外的風吹散了周攢那張白皙鵝蛋臉上的淚痕,要不是那雙眼睛紅紅的,到真像是她單方面耍小姐脾氣。
誰知道她剛才在醫院經歷了什么。
郁孟平也是無聊,周攢生氣像是橫在他胸中過不去的梗,他碰了碰周攢臉蛋:“還生氣呢?”
“痛是痛了點,但你舒服沒有?腦袋不疼了吧?”
周攢沒搭理。
她到底是挨了痛,郁孟平哄她:“你說吧,你要什么我都答應。”
“我要吃煲仔飯,糖醋里脊,杭椒炒肉,紅燒排骨,西紅柿燉牛肉”周攢掰著手指報菜名。
一個比一個重油重鹽。
好像之前他有多虐待她一樣。
郁孟平冷了臉:“不知道自己什么情況是吧?我看按摩還是按少了。”
周攢那張細致的臉,立馬委屈得要哭:“還說什么喜歡人家”
她哭得嬌弱,像只小奶貓,即使伸出小爪子生氣地要撓你,但毫無力度,你忍心怪罪她么!
郁孟平憋出幾個字:“一個冰淇淋球。”
周攢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頭發游進郁孟平脖子里,像是《聊齋》中女妖精勾人的手指。
周攢伸出兩根手指,可憐兮兮地說:“兩個。”
那只手白白細細,小巧玲瓏。
郁孟平屈服。
經此醫院一役,周攢不太想去醫院,郁孟平雖然不太同意,但一想起周攢那天梨花帶雨的哭,他實在是不忍心。
于是和醫院學了幾招,打算在酒店里為周攢按按。這也是最沒辦法的辦法,他先試試效果如何,要還是不太好,周攢還是要去醫院受苦。
郁孟平拿著精油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周攢正趴在沙發上一邊看紙質書,一邊曬太陽,時不時從茶幾上叉塊西瓜,實在是好不愜意。
她這幾天緊遵醫囑,好好休息。
郁孟平拿起靠墊拍拍她屁股:“起來吧,按摩。”
“還按摩?”她不滿地撅嘴。
郁孟平冷聲道:“不想我按,那我們就去醫院。”
他總有辦法,把周攢的小毛病治得服服帖帖。
一聽到這話,周攢覺得郁孟平很有可能干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于是很自覺狗腿地爬起來,在郁孟平坐下后,還不等他指揮,周攢把書和水果放在他身側,之后便趴到他腿上。
她把散亂在后背的頭發攏在一側耳邊,柔軟的觸感擠壓在大腿上,周攢渾然不覺地調整了下位置,然后側頭對郁孟平說:“我們開始吧。”
周攢那黑亮的柔順的頭發并沒有攏在靠近郁孟平的一側,她今天穿的是條桃粉色和嫩綠色交織的吊帶連衣裙,站直的時候堪堪圍住,只等到趴下了,再也難掩雪白的春光。
郁孟平一覽無余。
周攢根本沒發現,她笑盈盈地,像是在邀請他:“郁孟平,開始吧。”
郁孟平忽然僵硬,心想,為何要攬這么件苦差事。
作者有話說:
答應大家的福利還在碼,你們應該猜的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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