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的內陸小城,四處昏暗。
白熾燈微黃的燈光照在羅敏洪臉上,讓他本就紅了的臉更紅了。
羅敏洪瞇著眼,在酒精的作用下,眼神迷離。
上下嘴唇蠕動著:“我猜幾把!快他媽的給老子憋死,喝茅臺都他媽沒味道,難受!憋屈!”
羅敏洪有自己的想法,沒法做個不會思考的工具人。
奈何沒有更好人選,不然李昱就換了他。
他難受,李昱也不好過。
李昱低頭,略作思考后道:“舅舅,有些事我的年紀不適合做,只能委屈您了。這次舊城改造項目,沒有你的話,拿不下來,你這一環非常重要,受點委屈正常,先苦后甜嘛。”
這樣的話,放后世就是pua,俗稱畫大餅,輕易是不會上當的。
然而,羅敏洪渴望得到認可,他也想干一番大事業。
舊城改造工程對他而,就是大事業。
所以在酒桌上,他很想有一番表現,但是被李昱主導了。
這才讓他感到憋屈,感到難受。
當然,羅敏洪并不責怪李昱,他就是有情緒想要發泄而已。
他知道李昱也是為了拿下項目,不然誰愿低三下四捧人臭腳啊。
羅敏洪微瞇的眼睛陡然睜開,嘴角克制著上揚的弧度:“我真的很重要?”
“重要,非常重要,你今天不來,這席開不了。”
“真開不了嗎?”
“真開不了。”
到這兒,羅敏洪徹底克制不住,嘴角裂開到西伯利亞去了。
“那現在到底怎么樣,成了還是沒成?”
“成了一半。”
“啊?”
羅敏洪納悶了,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成了一半是什么鬼?
李昱立刻解釋道:“這次是初次見面,王局應該是看在我叔叔面子上來的,你難道沒發現一頓飯下來,沒人提舊城改造的事么?王局在心里琢磨呢,還會有下次見面的。”
“那這么說,你叔功勞很大啊,以前他不是不肯幫你么?”
李昱也疑惑,“是啊,不知道這次怎么突然就幫了大忙。”
“你叔心里還是有你家的,還是你那個嬸嬸在作妖,是她不肯幫你家。你看吧,只要你叔稍微伸出援手,你們家不就起來了么。”
“項目還沒拿下,說起飛太早。”
“快了,一定能拿下!舅舅相信你。”
“那你以后聽招呼,我飛了你也能飛。”
“行行行,聽你的聽你的,都聽你的……”
說到這兒,羅敏洪突然唱了起來:“我的好外甥哎,舅舅全聽你的話,帶舅飛呀,
飛到開發區那妹~妹~家!”
調不成調,一股吊兒郎當的味道。
把羅敏洪送回家,已經十點過。
李昱估摸著二老已經關店,便徑直回家了。
他也喝了不少,腦袋暈暈的。
距離城西街道口越來越近,吵架的聲音越來越大。
李昱瞄了一眼,好像是吳家在吵架,一些街坊在看熱鬧。
他沒看熱鬧的心思,便埋頭往前走。
突然咣當一聲,一把實木椅子飛出來,在李昱跟前不足半米的地方砸得稀碎。
得虧他走得慢,再快半步,腦袋必定開花。
李昱這才駐足,扭頭看去。
主要還是防備再有家具扔出來,順便看看發生什么事了。
自打李昱重生回來,在田埂上砍傷吳家兩個當家的,吳家就事不斷。
“錢呢?啊?”
這是吳大寶老婆的聲音,很尖銳:“那么多錢都去哪了?說話啊!”
被訓斥的人是吳勇,站在門口很不服:“我的錢,你管它去哪了?又沒用你的,管那么寬!”
“是,都是你的錢,你全糟蹋完了,以后怎么辦?你老崽不在了,你爺老了,以后就靠你媽一個人掙錢養家是吧?想累死你媽是吧?”
“我沒中獎之前你不也要掙錢,那個時候沒聽見你喊累啊。過幾天有錢日子,就吃不了苦了?”
吳勇振振有詞:“用的還是我的錢,嫌錢少自個兒掙去啊。”
“你……你個畜生啊!老子打死你狗日的……”
吳勇他媽抄起棍子往吳勇身上招呼。
吳勇本來想硬氣一點,挨了一棍發現扛不住,轉身奪門而出。
鄰居們當場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