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坐在副駕,望著車窗外一輛接著一輛被超越的拖拉機。
拖拉機上滿載貨物,有的是衣物,有的是鞋襪,也有的是蔬果……用帆布蓋著,只有車尾露出來一點兒。
在貨物之上坐著一兩個飽經風霜的中年男女,少有年輕人和小孩子。
李昱給他們取了個名字,叫趕集人。
意思是從來不在一個固定地點擺攤,而是哪里有集市就去哪里。
六七歲的時候,李昱就有一個親戚,他叫姨媽。
就是專門在各大鄉鎮趕集賣貨,后來也是因為勞累過度,腦溢血走了。
趕集都要起早,兩三點起來裝貨,四點之前必須出發,最晚不能超過五點。如果是搭別人的拖拉機,起得還要早。
如果趕集去晚了,集市上的好位置會被別人占去。
有個好位置,能多賣多少貨呢。
趕集人很辛苦,早起就非常累,更別說早起還要干體力活,很容易把一個人累垮掉。
所以,很多趕集人臉色蠟黃,黑眼圈十分嚴重。
這就是睡眠不足的表現。
同樣泥濘的路,面包車始終要快一些。
朦朧的晨光下,幾輛拖拉機很快被甩在身后,老掉牙的身體發出倔強的轟鳴,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輕便快捷的面包車。
到了雙馬鎮,已經快五點。
還有比李昱他們更早到的趕集人,正在支棱攤子。
“這邊是我一個朋友家門口,我們就擺在這兒,等晚點兒我再跟他打招呼。”
有舅舅在,真的可以免去好多麻煩。
到了六點,趕集人該到的也都到了,攤子該支好的也都支好。
差不多六點半不到,趕集的人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
李昱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個有趣的現象。
時間越早,趕集的人年紀越大。
而隨著時間往八九點去,年輕人才會慢慢多起來。
這個時候,李昱才把電視機打開,播放音樂。
有了音響之后,銷量果真更好了。
比在紅山鎮趕集的時候賣出兩倍多,總共三十二張,七百塊不到。
距離李昱預想的爆火,差的不是
一點半點。
不過,經過這次,也讓李昱明白一個道理――不能想當然。
李昱還以為,他重生以后,掌握信息差,利用信息差,就能賺大錢。
其實不然,太理想化了。
就像孫燕姿的專輯,目前在呆蛙和紅空爆火。
大陸也火,但只是在沿海。
那股風,始終還沒有吹到內陸。
非要吹到了,時候到了,火候到了,才會出佳肴美味。
早了,晚了,都不行。
李昱想好了,不能急躁,只能等。
趕集就一個早上的事,到中午基本散場了,不會持續到下午。
所以,兩人還能回來,趕著下午時間去拉客。
擺攤拉客兩不誤,兩頭賺。
但是沒賺麻,真正賺麻了,是半個月之后的事了。
在這之前,李昱和羅敏洪幾乎習慣了早上擺攤,下午晚上拉客,然后睡四五個小時早起趕集的生活。
李昱不必說,本來就年輕,這么搞是一定受得了的。
重生之前,他在高考結束的時候,徹底放縱了一把。
在網吧連續包夜半個月,一點不感覺到累。
三十歲之后,在網吧打幾把排位,出門就感覺暈暈乎乎的了。
羅敏洪就不行了,這半個月,他中間休息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