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想到了這個理由,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可能!
他緩緩的回頭。
身后,快步跑過來了一個人,他滿身的鮮血,他的盔甲穿著的是京都城守備軍的戰甲!只見他看到于振子的時候,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然后趔趄著說道,“大……大人!對方……從……從沼澤……攻過來了!”
范閑和于振子對視了一眼,立刻拔腿就走!
………………
………………
天上出現信號彈的時候,鄧子非向后拉扯著陣型,可是他手下的幾十個人和剛剛為啥對方所用的一千人,此時想要退基本上不可能,道路狹窄,周遭那些泥濘之中的人全部沉了下去,可見這個深度是相當的恐怖!
要多少人才能填滿這個尸坑鄧子非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非常不愿去填坑的。
不過好在對方并不知道這里沼澤地的分布,光是直接沖殺進來的人,就已經開始亂套了,有些直接陷入了沼澤,有些則是被弓箭射殺,鄧子非且戰且退,傷亡在逐漸減少。直到退出了沼澤圈之后,范閑和于振子才到達了現場。
“大人!”鄧子非緊張著說道。
“不慌。”范閑瞇著眼睛聽著不遠處的喊殺聲,“去找吳涯。”
“是!”鄧子非立刻轉身向后跑去,雖然已經發過了信號彈,但是還是去迎接一下是最好的。
大軍已經進入沼澤地了,此時的大軍還無法調整過來,只是互相拉扯著自己的同伴和戰友們,在密林叢生的地方,在沼澤滿布的地方掙扎著。
“下一次有把握攔得住他們嗎?”范閑低著頭問道。
“如果沒有這片沼澤,成功率不足五成。”于振子說道,“這片沼澤是天然的屏障,如果要守,這就是天時地利的地方,如果舍棄了……”
“如果不守呢?”范閑問道。
于振子一怔。
范閑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他不是優柔寡斷的性格,也不是一個遲疑的人,他立刻燃起了手中的火把。
“燒!”下令的時候,他將火把遞給了于振子。
所有的人都拿出了火把。
燒了過去。
整個海島彌漫在了煙火之中,滾燙的濃煙從各個方向吹了過來,范閑咳嗽著回到了自己所待著的位置,今日的死傷,太多了,那沼澤里面埋伏別人的將士,死了將近一半,他的心在痛,在滴血,可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黑魚站在范閑的面前,低聲的說道,“大人,沒機會了。”
范閑沒有說話,低著頭。
“那是最為穩固的一條屏障,如果沒有了那個屏障,整個沼澤地暴露出來,會很好通過,即便是一萬人的大軍,也很好通過。”黑魚說道,“這一條屏障沒有了,以我們的兵力,無法抵擋。”
范閑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桌子瞬間支離破碎!
眾人走進了房間。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這島上,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吳涯和鄧子非全部去補刀殺了那些還沒有離開的人,而其他跑了的人,他們是沒有能力去留住了。
大火還在彌漫著,今日的夜,似乎會很難過去。
………………
………………
“什么!”陳元昊大怒!
他看著面前過來報告的人。
“正面……五千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一萬隊伍逃回來了三千余人,而第一次進入沼澤的……也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陳元昊憤怒到直接抽出了長劍,將面前那帶頭進入的人,一劍將頭砍了下來!
鮮血彌漫的時候,陳元昊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腦子都是翁的。
兩萬人,回來了不到五千人。
“可是……”報告的人繼續說道,他跪著的地方還有血泊,“對方突然出現的一千兵馬,可能所剩無幾了。”
“一千?”陳元昊問道,“哪里來的人?”
“屬……屬下不知。”報告的人說道。
“好的,你下去吧。”此時的陳元昊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他知道的是,根本無法和二皇子殿下交代,面看著前方海島上的大火,陳元昊陷入了沉思。
二皇子陰沉著臉,顯然他的臉色非常的不好看,周遭的人也都看得出來,沒有一個人敢去招惹他,所以在場的人們全部保持著安靜,等待著二皇子發飆。他們也能夠想到,二皇子發飆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這仗打的如此稀爛,他們當然已經有了心理的準備。
二皇子平靜的喝著酒,看著面前的所有人,他一不發,非常的平靜,而他身側的葉靈兒也在溫柔的給他添酒。
第三杯酒喝下了之后,二皇子掃視了面前一下,冷冷的笑了笑,“你們做事,真的是讓人越來越放心了。”
陳元昊低著頭,他的汗已經滲透了全身,整個脊背全部都是濕漉漉的。
他是一個犯了錯的將軍,但他并不是一個勇于認錯的將軍,此時的陳元昊希望對方不要責怪自己的做法,僅僅是卷縮在一邊,他并不是一個吃得起大起大落的人,而且他也不愿意吃。
沒有人說話,在場的所有人面對的都是寂靜。
二皇子殿下的第四杯酒下肚之后,他直接將手中的酒杯扔在了地上,那翡翠做成的杯子,立刻被打碎成了稀巴爛。
他看著面前的眾人,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誰能拿下這座島!”這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滿廳的人似乎都開始躍躍欲試。
甚至連葉重,都想要站起來說一句話。
張清越坐在陳元昊的右手邊,他低著聲說道,“臣以性命擔保,今日夜里范閑會奇襲主艦隊!”
陳元昊猛地看向一旁,張清越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
“何以而為?”陳元昊問道,“憑何斷定?”
“范閑沉不住氣,他的手下死傷太多,況且他剛剛開始陣地戰,第一輪就輸了,再加上沼澤所在的地方已經成為了空虛,只要我方調整過來兵力,一舉拿下,那么范閑就退無可退了,大將軍可以不必請纓,今日就埋伏在船艙之中,若是范閑前來,大功一件。”張清越說道。
“即便是我請纓,今夜也可守城!”陳元昊說道。
“不,今日范閑雖然佯攻,但是重點不在于拿下之艦隊,而在于直接刺殺第二日主攻艦隊船上的官員,大將軍您能保證在三名九品的圍攻之下,逃出魔爪?下臣不敢一試。”張清越說道,“所以要殺范閑,得搭上一個人。”
說著,二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那走出來的薛青。
薛青微微一笑,走到了大廳中間。
是啊,所有的人都會猜到,陳元昊敗了,他若是不出來主動請纓,那么結局就是薛青來接任,所以薛青當然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去主攻的艦隊之上了,他也做好了準備,所以才會跪在二皇子殿下的面前。
“臣薛青,愿意一戰!”薛青信誓旦旦的說道。
二皇子看著薛青,他并沒有露出久違的笑容,而是問道,“薛將軍,我沒有時間和你們繼續玩下去了。”
“臣知道,所以明日出兵,子時回到艦隊之上,下臣必帶范閑人頭歸艦。”薛青說道。
“當真如此?”二皇子此時的表情才算是來了興趣。
“一既出駟馬難追。”薛青說道。
“但是,我不放心。”二皇子抬了抬頭,他在對自己手下的這些老臣施壓,他的霸氣,已經足以達到現階段皇子的巔峰,任憑太子和三皇子,或者是久居
軍中的大皇子,都無法比擬他對于權力的掌控和熱愛,而且他在對于權力的掌控之中,顯然成為了佼佼者。
薛青當然知道二皇子需要的是一個軍令狀,他便直接拱手說道,“后日子時之前,下臣一定會帶來一顆人頭,若不是范閑的,便是下臣的。”
“好!”二皇子直接站了起來。
他都站了,誰還敢不站呢?
當即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了二皇子。
葉靈兒給他的酒杯斟滿了酒,一個新的酒杯,二皇子拿起了酒杯說道,“今日,我們為薛大人踐行,明日,凱旋而歸!”
一飲而盡!
………………
………………
這一夜,二皇子端坐在自己的房間里面,他并不是不愿意去睡覺,只是現在他面前坐著非常尊貴的客人。
在這個汪洋的大海之上,坐著兩個尊貴的客人。
二皇子親自為對方斟酒的時候,對方甚至都沒有用手去接,可是二皇子的表情仍然沒有任何的變化,足可以見得,這是一位何等尊重的客人,但是一旁的人卻接了。
他們在詳談著,在說什么,外面的人都聽不到。
冰云敲了敲門,二皇子一個激靈,轉頭看去,此時的葉靈兒早已經守在門前,尊貴的客人想要離開的時候,二皇子示意了一下,對方似乎很相信這個皇子殿下,便沒有動。
“下臣冰云,冒昧打擾,見過二皇子殿下。”冰云說話了。
葉靈兒也松弛了下來,得到允許之后,直接打開了門。
這門打開了,冰云怔住了!
他雖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但是此人身旁的那個人,他認識。
云之瀾!
若是有人能夠讓云之瀾這般桀驁不馴的劍客都跪坐在一旁,讓二皇子殿下親自斟酒,那么這個人只有一個。
四顧劍。
冰云并沒有慌亂,他用極短的時間來斷定了這件事情之后,他知道,自己若是現在走,必須死無疑!
“殿下,臣的叨擾,是否有些冒昧。”冰云問道。
“非也非也,來得正好。”二皇子直接招呼讓冰云走了進來,“冰云也是我的心腹之人,正好帶你見一見,這兩位。”
冰云走入了房間,二皇子似乎為了表示冰云和自己的關系,直接讓他坐到了自己的身側。
同時習武之人,冰云當然知道此刻的房間之中,早已經危機四伏,不光是云之瀾的背后那把快劍會突然出鞘,甚至四顧劍這無劍之人,也可能輕巧的將自己殺在塌下。而冰云是個大心臟,他知道這樣的危險存在的同時,又得知道自己根本不能跑,若是在這樣的人面前露出一點點的怯懦或者是蛛絲馬跡,很可能成為一具尸體。
二皇子也保不住他!
二皇子當然保不住他,因為以冰云和四顧劍的實力差距,這一切都在一瞬間,瞬間,冰云的腦袋就可能滾在地上,甚至連血都反應不過來噴射。
冰云知道,自己的手中也有抵擋的能力,但是他對于那個能力的了解不是很深,他知道,自己若是出事,對方會在第一時間幫助自己,可是來不來得及呢?他不知道。
“冰云啊,這二位,你可知道是誰?”二皇子問道。
冰云知道,但是冰云不能說,保證自己的身份也是存活下來的一道必要的條件,他低著頭說道,“并不知道。”
“云之瀾,他來京都城的時候,你錯過了,所以并沒有看到這個現在九品第一的劍客風采,不過現在既然見到了,也不算晚。”二皇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