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是安靜的,對于留著小胡子的人來說,是安靜的,是絕對安靜的,他甚至可以認為旁邊是一塊天然的墻壁,保護著他欺凌的過程。
小胡子看著面前的少女,跑了五個,手中有一個,他并沒有著急去享受,而是拿起匕首,直接將面前的人殺了。
鮮血出現在海灘上后并沒有維持多久的時間,就被波濤洶涌的海浪沖刷掉了,這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犯罪舞臺,你可以來這里盡情的肆虐,盡情的撒野,盡情的狂歡。第一個少女的死,并沒有讓剩下的少女警醒,也沒有讓她們的腳步遲疑下去。
后方的小胡子并沒有著急追趕,他如同一個沉穩的獵豹在戲謔自己的獵物一樣。
“我們寧可死都不愿意被他辱!我不愿意!”說著一個女子直接沖入了深邃的海洋之中。
另外的四個女子,看到她如此,決絕的看了一眼小胡子,這樣的屈辱她們根本不能夠承受,她們果然,選擇和那個女子一般,直接沖入了海中!
這能行?小胡子驚訝的看著這幫丫頭,他玩女人比較浪費,十幾個女人可能不到一個月全都玩死了,如今這五六個就是島上的稀缺貨物,怎么可能全部給弄死?剛才殺人的癮已經過過了,可是其他的癮還沒有過完,這肯定不可能全部讓她們一死了之,當即直接一個健步跨到了海岸線的旁邊,就在此時,那小胡子單身一人進入了海面之上。
他興奮的摸索著,因為他已經抓住了一個少女,他一把將其拉出水面之后,忽然腳下一滑,立刻摔倒在了沙灘之上,嗆了好幾口水。
他是什么人?他可是海匪,一個在海中生活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會被嗆一口水就溺水而死或者是遇到危險?他立刻重心向下壓,在水中翻了一個身,一口氣憋了起來,呈蛤蟆的形狀想要找到一個穩定身形的地方。
可是他死都沒有想到,他這一轉身,看到了一個人。
“啊……”水中的悶哼,根本不會傳到外面,甚至是水面上都只能輕微聽到一點。
這一喊,嘴巴張開了。
那一把短劍出手的時候,范閑非常的敏銳,手勁到位,精度準度絲毫不差。
一劍橫斬,小胡子的舌頭掉了下來。
瞬間,鮮血染紅了面前的海水。
此時就可以看到那小胡子的強橫和忍耐力,他并沒有因此而直接松了氣,也沒有直接溺水而亡,而是穩穩地將身體落在了水面之下的沙灘上,然后迅速如同一個泥鰍一樣向后翻騰,他直接站了起來。
他想要告訴自己的手下,這里有事情發生。
可是他忘了,沒有舌頭的人,是不能說話的。
他哈哈嗚嗚的憤怒,根本沒有讓自己手下領會到任何事情,相反,他們只是平淡的走了過來,直到靠近之后,他們才發現,小胡子的嘴唇上信滲出的鮮血。
可是此時,他們最遠的人,也不過距離沙灘不到十步左右了。
登時之間,海面之下忽然出現了一行人,直接奔襲而來,這些海匪即便是生存經驗再怎么老道也不會相信,這個事情發生在了眼前。
頃刻,沙灘被鮮血染紅了,三十多具尸體,隨著這東海的大江被沖的干干凈凈,他們都沒有穿衣服,因為此時的衣服,已經到了范閑等人的身上。
安排了兩個暗探走旁邊的小船,將剩下的五個姑娘送了出去之后,范閑等人,才悄然進入了島嶼之上。
這一次,范閑并沒有帶很多的人來,而只是帶了于振子、影子還有高達,當然影子是從其他的地方登錄的,范閑并不擔心他的安危,他擔心的是自己的行動問題。因為想讓影子死的難度非常的大,但是這一次的行動,若是有了一定點的問題,那就可能全盤皆輸。
范閑不是第一次用這樣的孤注一擲的辦法,每當出現這樣的抉擇的時候,其實范閑根本不想做出這樣的選擇,可是偏偏其他的選擇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只有孤注一擲,只有破釜沉舟的選擇,才是最好的選擇,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所以在于振子提供了三個作戰方案之后,范閑還是選擇了這一個。
偷渡上岸之后,范閑三人將所有人的尸體全部處理干凈之后,這才安安穩穩的坐在了大樹下方。
“累。”
“真累。”
“大人!”高達站了起來,對范閑說道,“這一次我們只有三個人,兇險程度可見一斑,我們還是謹慎一點吧。”
“當然。”范閑毋庸置疑的對高達說道,“成敗在此一舉,這件事情不做,我們就沒有翻身的余地了,現在他們定然已經開始圍追堵截,他們知道我們大體的位置,但是并不知道我們的人在哪里,海上作戰慣了的人,他們潛意識里面會認為我們不會棄船而逃的。”
“所以我們反其道而行之,現在的那艘船應該已經繞出了海標所指示的地方,他們要發現,還得度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也就是這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充分的利用,來做絕地翻盤的事情。”范閑嘆道,“若是這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利用好,那么接下來我們的局面就被動了。”
高達點了點頭,正打算說什么的時候,于振子站了起來,向后面看了幾眼這才說道,“我們趕緊進去吧。”
他對著范閑說,并沒有和高達說,范閑則是也站了起來,他平靜的對高達說道,“找到南邊的登陸口,做好接應。”
高達一愣,眼看范閑和于振子就要離開,他立刻叫住了范閑。
范閑遲疑的向后看了一眼,“怎么?”
“大人……保重!”
“嗯。”范閑點了點頭,“你也保重,如果有人,躲避即可。”
“是!”高達說道。
范閑直接向后方進入了深林之中。
那個海灘如同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而這個密林也如同沒有任何人進來一般。
很快,這個靜謐的小島之上再次恢復了平靜。
整個小島的地理位置很好,非常的好,如果不是這么好的話
,也不會讓慶國當年的海軍十倍的人數優勢,就是不敢上岸來攻擊對方,所以這里的地勢是相當的易守難攻。并且這里的物資十分的豐富,就算是吃喝上個一百年都不會枯竭,就算是海匪入駐了這里,也沒有怎么破壞這里的物資,并且直接開始了種植和畜牧。
現在這邊上的漁業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并且島上的人并不少。
范閑和于振子已經到了中心的位置,也算是找到了對方總部的地方,這是一個建筑群,有十幾個房子,都是二三層的小樓,其中最大的應該是他們總部所在的位置。
范閑和于振子坐在樹上,二人略顯疲憊,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后,范閑這才開口說道,“據說,有八千人。”
于振子看著范閑,“我就怕這個。”
“什么?”范閑苦笑道,顯然他的內心之中早就知道了于振子在問什么,可是他還是不禁說了一句。
“你動了惻隱之心。”于振子苦笑道,“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光憑我們二人,是不可能俘虜八千人的。”
范閑看著于振子,“可能。”
“不可能。”于振子說道,“這是私軍,并不是公家的軍隊,也就是說,你即便將首領禽住,相信我,在場的任何一個士卒都希望你殺了他,然后自己瞬間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只要他表現優異,甚至有能力就行。”
范閑嘆息了一聲,“他們并沒有錯。”
“這世上有多少人沒有錯,但是他們仍然會死,你無法拒絕一個人去死,也無法幫助一個必死之人活下去,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慘狀。”于振子慘笑著,“你根本不能去改變任何的事情。”
范閑看著于振子,沉默了片刻,他的想法并不復雜,他只是不想那么殺人,他不想自己是踩在尸體上活下去的人,只是現在似乎并沒有什么好辦法繼續下去,能讓范閑不會承擔那么大的風險,忽然范閑一驚,他忽而一笑,“你剛才說什么?”
“什么?”于振子不知道范閑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是什么意思,歪著頭問道,“你在說什么?”
“你說我改變不了?”范閑喜悅著說道。
“你當然……你什么意思?”于振子狐疑的看著范閑。
而范閑的眼神并沒有看著他,而是看著面前的庭院。
幾個人正在排著隊,在庭院里面,打水喝。
………………
………………
黑魚已經走了出去,他帶著幾個手下環繞在海邊,左右走了幾次,并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黑魚坐在了地上,漆黑的臂膀伸展開來,非常的健壯。
“三爺,沒什么發現。”幾個人溜達著走了回來,對著面前的黑魚說道。
黑魚皺了皺眉,這才問道,“總感覺不對勁,老四下落也不是很清楚。”
“今日不是有東夷城的商船出沒嗎?四爺那個精力旺盛,定然是去找那些姑娘們了,估計現在已經開始舒服起來了吧?”一個手下問道。
黑魚出了口氣,躺在了樹木的后方,“那沙灘上也應該有些痕跡的啊,島上又不大,他能跑到哪兒去呢?”
“那就不知道了,四爺這個人總是喜歡……”
“噗……”
一聲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那人的語。
黑魚皺著眉立刻抬起頭看向面前的人之時,那人直接倒了下來,砸在了黑魚的身上。
黑魚一怔,顯然長期的安逸生活并沒有讓他想到身后的危險,他緩緩的向后轉頭的時候,一把匕首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久不見。”說話的聲音,在黑魚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