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竹香似乎已經叛了。”說話的人張清越,顯然她知道陳元昊的意思,“如果不是明竹香,他們隊伍里面的人,應該是不會知道這里是暗礁所在的地方,這條路和去往東夷城的方向是一樣的,他們的船上面可能知道這些的,也只有明竹香一個人了。”
陳元昊沒有說話,他望著遠處,呢喃著似乎不知道想要說什么。
“這一次,不能直接攻去,將軍。”張清越說道,“里面定然有詐。”
陳元昊點了點頭,他和張清越想的差不多,對面肯定有詐,但是不過去,又是不可能的事情,陳元昊陰冷著臉,直接示意張清越安排便可以了。
張清越看著面前的參將,說道,“直接安排小船探查,大船停航,探查之后再做打算。”
“是!”參將退了出去。
此時的陳元昊看著張清越問道,“是不是有些過于謹慎了?”
“方才的情形還在我的腦海之中,將軍,不可以掉以輕心啊,小心駛得萬年船。”張清越說道。
“好,那便安排下去吧。”陳元昊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戰了起來,走了出去。
張清越看著陳元昊,似乎他明白了此時的陳元昊在想什么。
當然,他很著急,陳元昊非常的著急,他著急著去做很多事情,比如說殺了范閑,比如說回到江南道做其他的事情來掩蓋自己的罪行,比如說,將明竹香收到自己的監牢之中,慢慢折磨。
他不想殺了明竹香,那樣的女子殺了太可惜了,要一直留著,放在自己的身旁,享用,無窮無盡的享受,這才是對這樣的女子最好的歸宿,陳元昊看著不遠處那艘大船,心中早已經癢極了,他的口水似乎都要留下來了,只不過他此時還是能夠安耐得住自己的想法的。
但是再等下去,誰也不知道會怎么樣,誰也不知道陳元昊能不能等到收拾完所有的暗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的動作,所有的想法和預計都是未知數,誰也不知道這個大將軍,到底要做什么。
整個迷霧在兩方中間漸漸升起,朦朦朧朧的海面上似乎開始出現了昏暗,陳元昊已經在這里等了整整一天了,此時的他是最為難受和難熬的,現在根本不可能直接讓他去睡覺或者是繼續等待下去了,只不過對于張清越的尊重,才讓他遲遲沒有動作,他仍然看著那遠處的船艙,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大船動了!
動了!
張清越直接站了起來,目光緊皺,他知道,完了!
果不其然,陳元昊立刻下令!
“追!”
“前方行行軍艦直接頂上去!追!”
“追!”
“前方行軍艦直接頂上去!追!”
吶喊聲,響徹四海。
暗礁是真實
存在的,這一片的暗礁都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范閑才敢堂而皇之的坐在船上看著陳元昊一點一點的進步,一點一點的排除暗礁的線路,畢竟之前自己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是有一條船專門在這里引路的,當時范閑也減緩了速度,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是?
可是現在,對方非常著急的情況之下,范閑已經給了陳元昊足夠的時間,而且他也知道,目前陳元昊根本不可能探查到一丁點兒的暗礁,因為陳元昊那里并沒有什么暗礁,真正的暗礁,是在范閑這邊的船艙底下。
拉弦開帆離開的意見是于振子給的,他并不在意是否能夠看到對方落入海面之下的慘狀,只是他明白的是,肯定不可能全軍覆沒,更不可能在這里將陳元昊處死,對方既然是jj總督,你小瞧對方一樣是會吃大虧的。
急了,還是急了。
陳元昊還是急了。
當范閑感覺到自己的船艙動了的時候,對方直接拉起了照明彈,打在了范閑的船艙附近的海面上,這是一個攻擊的指令,范閑冷漠地一笑。
“他急了。”于振子聽到了那一束沖天而出的照明彈,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做聲。
“是急了,很急。”范閑看著不遠處的艦隊。“這一步很重要。”
“很重要?”于振子一愣,他只知道這一次會重創陳元昊,但是范閑所謂的重要,他并不理解,難不成范閑的重要,僅僅是打爛幾艘陳元昊的戰艦或者是讓陳元昊有所傷亡?這些都是水軍,即便是觸礁沉沒艦隊,后面的戰艦也會直接拋灑出來木船,那些水軍也會直接將船體卸成木板用來逃生,不會只呆在船上等死。所以這一次只是為了拖延而已。
“是的,很重要。”范閑說道。
“哪里重要?”于振子不解地問道。
“對于張清越和陳元昊的關系,很重要。”范閑說道。
于振子一愣。
“之前的戰役,我已經收集過了相關的資料,并沒有一次是有時限或者是著急去做的事情。”范閑說道,“但是在之前的戰役之中,也有過幾次,是要圍困對方而死的,那時候的陳元昊帶的東西很足,光是姑娘就幾乎搬空了一家青樓。”
“而這一次不同于以往,自從任了jj提督之后,陳元昊負責的便是江南地區的內部安全和穩定,相當于是大型的府衙和巡撫一類的工作,這也就是說明,我們的提督大人已經很久沒有攻城略地,上船打仗了,現在的這一場戰役雖然對于他的天才謀士張清越來說,是一個小菜一碟,但是對于陳元昊來說,是一場久違的戰役。”范閑笑了笑,“陳元昊雖然穩重,但是他仍然是一個急性子,非常急的人,他會急,很正常,我拿捏著他的命脈,所以他必須急。”
“他要是急了,張清越定然會攔住了!”于振子一瞬間眼神都亮了。
“張清越若是攔他,定然是攔不住的。”范閑笑道。
“那么,他們就會有矛盾!”于振子說道。
“有了矛盾,也無妨,但是肯定要有一個結果,這個結果,肯定不會是張清越主導的。”范閑說道。
“人都有逆反的心理,大江大浪都任意行駛,他會怕誰?”于振子一拍手。
“他們所了解之中,并不知道我們有青娃兒這樣對江南水域一帶非常了解的人,他們的腦海之中,我們船上了解這片水域的人只有一個。”范閑笑道。
“明竹香!”于振子直接站了起來。
“所以,對于一個自己想要得到卻一直沒有得到的女子,一個成熟的男人也會急。”范閑沉了一口氣。
“范閑啊范閑!”于振子拍著手說道,“我若是你的敵人,我都會不寒而栗的。”
“還好,你是我的朋友。”范閑一挑眉說道。
“幸好,我是你的朋友。”于振子大笑道,“或許打仗你不行,但是心計,無人可比!”
范閑以笑容面對了這樣的贊揚之后,還是選擇了轉身離開,他向后走了走,還沒有走出房間的時候,明竹香赫然出現在了門口,她抬起了頭冷聲問道,“你怎么知道陳元昊一直想要得到我?”
看著明竹香那種氣憤卻又像是被人看穿了的表情,對著范閑抬著頭,她的個頭并沒有范閑高,二人靠的近了,就得抬頭看。
范閑倒是一愣,顯然是反映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明竹香在說什么,索性笑道,“這不是很簡單?”
“哪里簡單?”明竹香嘟著嘴,顯然這個小秘密,她并不想讓范閑知道。
范閑打了個哈欠,這才說道,“你這樣的女子當然是有人喜愛的了。”
“喜愛的人當然是有,但為什么是他!”明竹香怒道。
“不告訴你。”范閑一笑而過,走出了房間。
明竹香皺著眉,看著走出去的范閑,這才惡狠狠地看向于振子。
此時的于振子立刻又變成了那個略帶冷漠的樣子,他并沒有回頭看向明竹香,而明竹香自然受不了這種被冷落的樣子,氣急呼呼得說道,“你知不知道!”
沒人搭理她。
“喂!”明竹香氣急敗壞的說道,“你怎么這樣啊!”
還是沒人搭理她。
寒風吹過這艘船的時候,范閑站在船艙的甲板上,不遠處的戰艦已經開始浩浩蕩蕩地開動了起來,而果不其然,就在范閑看到面前這個場景的時候,第一艘船已經觸礁了。
轟然倒塌!
那大船如同一個支離破碎的玩具一樣倒了下來,頃刻之間化為了一片廢墟。
船的動力和馬車或者是其他的交通工具都不一樣,它并不能立刻停止下來穩穩地站在海上,所以即便再怎么小心,一旦觸礁,那就是撞碎了都停不下來的,所以這一艘就直接沉沒了。
下一瞬間,周遭的三艘戰船也跟著沒落了下去。
一艘、一艘、又一艘。
最終,陳元昊的主戰艦踏在了所有戰艦的尸體上,勉強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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