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個定數,這是謠四起,宮中也沒有給個明確的答復。”洪四庠回復道。
太后點了點頭,“讓下面的人聲音小一點,嘴巴嚴一點,別讓哀家聽到什么不該說的話。”
“是,太后。”洪四庠低著頭應聲道。
太后的觀點也改變了很多,自從那件事情過了之后,作為皇帝的母親,她當然能夠感覺得到皇帝陛下對這件事情有多么的反感,現在的太后年事已高,已經干涉不動皇帝陛下的事情了,并且她認為,現在應該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來,畢竟那個禍國殃民的妖女已經死了,即便是一個范閑,也不能被收入后宮吧?
所以想來想去,太后并沒有做出什么命令,但是她的這一句話,壓著后宮,幾乎喘不過氣來。
多少人在等著這個可以將范閑按在地上摩擦的機會,可是這一句話放出來之后,誰都不敢多說話。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在自己的別院之中,這幾天都沒有人敢出來活動,平日里打牌的貴嬪妃子們都少了,更別說那些折騰的侍女了,一個個話都不敢說。
而此時的淑貴妃是最生氣的,她坐在房間的床榻之上,氣急敗壞的看著面前的兒子,二皇子。
二皇子站在當堂,沒有說話,似乎二人之間剛剛發生了一些爭吵。
淑貴妃說道,“我不管你的政事,我也不管你的格局有多大,我只是想問一問,為什么這兩件事情,可以同時出現?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為什么?”
他平靜的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沒有回答。
“現在你再不做些事情,范閑會復仇的!”淑貴妃說道。
“母親難道以為,范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嗎?”二皇子問道。
“他定然不知道!”淑貴妃斬釘截鐵的說道,“如若他知道,就不會如此急切的和林婉兒成婚了,如今成婚已經一年之久,范閑和婉兒,恐怕是難了。”
“婉兒的生母,可就是……”淑貴妃嘆息了一聲,“這就是孽緣啊。”
這淑貴妃是不知道范閑的新時代思想,其實范閑早就將林婉兒和李云睿分開了,林婉兒只是他范閑的娘子,而李云睿是當朝慶國的長公主,兩個人沒有半點關系。
二皇子知道如是這樣的話之后,這才嘆息了一聲,“沒想到啊……”
“你沒想到什么?”淑貴妃說道,“我不干涉你的事,但是我希望下一次你和范閑有任何的交集,你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將他殺了!就算是被關禁閉也好,就算是有什么后果也罷,長公主殿下定然會為了你平反,不會讓你付出什么代價的。”
“況且,太后和皇后都對此人恨之入骨,若是能出去范閑,也算是寬慰了所有人的戒備之心,你明白了嗎?”淑貴妃問道。
二皇子無奈的點了點頭。
可是此時他心中,仍然平靜不下來,他剛從皇帝陛下那里回來,思緒異常的凌亂。
想來事情并不是很簡單就能夠過去了,當寧才人從屋外走回自己的寢宮的時候,身旁的侍女臉色有些緊張得說道,“才人好。”
“今日有什么事?”寧才人每天都會出去在后花園練劍,她今日練得時間還比較長,所以對于今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所以一般都會詢問宮女的寧才人,今日照常詢問了一下。
“大皇子殿下已經到了……您……還是問問他吧。”侍女低著頭,聲音怯懦地說道。
寧才人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侍女,也沒有逼問她,畢竟這深宮后院之中因為一句話就被處死的人不在少數,只是此時的寧才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有些奇怪而已,她緩步走了進來,此時的大皇子已經在里面坐著了。
見到寧才人之后,大皇子直接站了起來,他恭敬得對自己的母親行禮,說道,“兒臣拜見母親大人。”
“嗯。”寧才人一派雷厲風行的作風,作為一個武癡一樣的人,她能夠在這個閑暇時間抽出空來和自己的兒子談一談政事也算是給足了面前自己兒子的面子,她直接走到了平日里自己坐著的地方,而大堂當中的地方無疑是給慶國最有權力的那個男人留著的,就算那個男人不來,寧才人也很少去坐。
坐在了椅子之上,寧才人這才喝了杯茶,問道,“怎么?是陛下又呵斥你了?還是哪里不順?我都說過了,身為皇子氣量一定要大一點,不要在乎這些小事,雖然陛下的想法固然重要,但是我們身為東夷人,是不可能繼承皇位的,我從小就在教授你這件事情,所以你對于你的父皇,要盡君臣之道為先,孝道其次,不可走權勢之路,兇險至極。”
“可是……”大皇子臉上一顫,看著自己的母親,尷尬地說道,“父皇命我接任京都守備軍……”
“什么?”寧才人驚起,她看著面前的大皇子,皺著眉思索了片刻。
“而且……”大皇子繼續說道,“還有兩件大事,我得告知母親大人。”
“你說。”寧才人沒有反應過來兒子忽然從一個閑置的皇子變成了京都守備軍大將的轉變,她目光仍然在遲疑著,可是顯然,第二件大事,讓寧才人徹底怔住了。
范閑是葉輕眉的兒子。
這個震驚不是一點半點的,當寧才人看向大皇子的時候,大皇子已經準備說第三件大事了,因為在他看來,無論是范閑還是葉輕眉,都是距離自己比較遠的人,范閑還好,又過幾次照面,可是葉輕眉……根本就是一個活在故事里的人,現在拿出來說,他根本不知道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這……”寧才人打斷了大皇子繼續說下去的想法,畢竟此時她的臉上異常地豐富。
“母親大人,何事如此震驚?這葉輕眉……是什么人?”大皇子滿臉的疑惑。
“孩兒啊。”寧才人搖了搖頭,“你可知道為娘是如何回到京都城,成為才人的嗎?”寧才人想了想,又補充道,“不對,應該這么說,你知道為娘是如何活下來的嗎?”
“這個母親大人講過多次了,是在西胡和北齊……”大皇子正要說,皺了皺眉,他仿佛明白了,那件事情之中可能和葉輕眉沒有關系,反而是后面那件事情,就是他在已經五六歲的時候,后宮有一次肅清的事情發生,那一次對于旁人來說可能無所謂,但是對于寧才人來說,差點身死。
“你想起來了?”寧才人說道,“那一次后宮事變,是太后授予皇后發起的,期間的細節為娘也不便和你交代,但是你要記住和我們有關系的事情,就是當年為娘,要被革去才人的名頭,貶為民女,當時沒有一個人幫助為娘。”
“是葉輕眉。”寧才人說道,“是她保住了我們娘倆的命,你知道嗎?”
大皇子恍然大悟的看著寧才人,“母親大人的意思,孩兒明白了。”
“沒有葉輕眉,現在的你我,早就是墳中之人,現在你也應該明白了,陛下頒布那條旨意的意思了吧。”寧才人嘆息了一聲。
大皇子這才恍然大悟。他呵呵一笑,說道,“娘啊,父皇的深意果然還是娘你知道的多,這范閑終究不是池中之物,如今京都守備軍葉家倒臺,是削弱了二弟的力量,并且直接將兒臣接任為京都守備軍將領,再同時放出范閑是葉輕眉的兒子,這樣一來,勢必我會幫助范閑,二來范閑明年年初接任內庫,名正順。”
“你明白就好。”寧才人說道,“這個消息后宮里面的人可是撐不住的,若是有人哪根弦崩斷了,無論如何,兒啊,我只給你一個要求,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娘請說。”大皇子似乎明白寧才人要說什么,但是這樣的話,只能是從自己母親的嘴巴里面說出來,他是不敢說的。
“無論發生什么,范閑,不能死在你之前。”寧才人說道,“你我母子二人白活了十幾年,且不可虧待了范閑,明白嗎?”
大皇子大義凜然的笑道,“娘,兒臣明白!”
他的眉目之中,全部是英氣,那般忠肝義膽的笑容,是寧才人熟悉的,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兒子,所以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兒子是在說實話還是假話,她問道道,“第三件事,是什么?”
“哦……”大皇子出了一口氣,“皇帝陛下要去神廟祭祀了。”
“時間呢?”這當然是大事,所以寧才人才隨口問道,“時間定在了下個月的十二日,現在各部都開始了準備,孩兒也在準備的名單之中。”
“那就快去,切莫耽誤了事情。”寧才人忽然問道,“為何這一次這么早的放出風來?”
大皇子搖了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寧才人才說道,“你去見范閑一次!”
“啊?”大皇子一驚,不過隨后還是點了點頭。
久居深宮的母親大人,總該預料的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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