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道走到了他的面前,摸了摸他的頭,微微笑道,“放心,不會痛的。”
“你沒死過,怎么會知道不痛呢?”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隨著一支箭,也緊隨而至!
袁宏道大驚失色!
快速向后退閃了數步,倒不是他的功力如何強大,只是因為這一箭壓根就沒有想要他的命,只是打在他和十三的中間,這一箭的威力也不是滿弓的威力,是明顯射箭的人有意為之。
轉頭看向箭矢落地的另一方,袁宏道緊促了眉頭。
這倒是像長公主的手筆,讓一個文人來殺兩個殺手,無論哪邊死人,長公主都會歡呼雀躍地吃下兩個桂花糕,她喜歡這樣的殺戮,也喜歡這樣的消息。
總而之,她喜歡掌控人的命運的那種感覺,但是更喜歡人性的未知。
“你……”這一次,袁宏道也沒有冷靜的思考了,但是他知道,這個人也是出自燕小乙的手筆,畢竟他們的武器都是一個東西,所以也懶得猜測,厲聲道,“這是在忤逆長公主殿下的命令?”
“并不是。”跳下樹杈的人是小九,
他的面容之上沒有十三的頹廢,反而是一臉正氣的看著袁宏道,他冷冷地問道,“你是來殺我們的?”
“正是。”袁宏道說道。
小九直接伸出了手,對著袁宏道問道,“軍令何在。”
袁宏道看著面前的小九,他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這個人就是帶著私軍進入儋州城的那個孩子,這一次獲勝的十五個孩子之中的第九個,這個人在交接令牌給自己的那個將軍嘴里,是要特別照顧的。
袁宏道不假思索的拿出了令牌,展示給他看,順便嘴里鼓動了一下道,“你今日不死,下次手刃你的人,就不是我這個好說話的老門客了,可能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叔叔。”令牌出現之后,沒過多久的時間,周圍的密林開始出現了細碎的腳步聲。
小九知道,這些人就是之前和自己圍殺過那些山匪的人,可是他們終究還是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伺機待發,準備殺了自己。
緩緩地回過頭看去,小九看到了那個軍隊之中幾個熟悉的面孔,那是他們那張黝黑臉上的表情卻不再熟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陌生,和那殺伐果斷的戾氣。
“殿下有令,信陽軍聽令!”袁宏道拿起了手中的令牌。
“呼!”
“哈!”
震動山林的腳步聲傳了出來,面前的兩個少年已經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是身陷重圍之中,他們別說不想跑了,就算是想跑,也基本上屬于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等待他們的,似乎只有死亡。
袁宏道冷漠地走到了十三的面前,他歪著頭看著十三,不禁咂舌,“我有時候覺得,你們真的很可憐。”
十三無話,抬頭看著袁宏道。
“呵呵。”袁宏道轉過身,背著手,看著月光笑道,“你們執著了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么嗎?你們以為救你們的人是燕小乙么?”
他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十三能夠聽到,小九只是模模糊糊的能聽到。
聽到這兩個字之后,二人都是一愣,皺著眉看向了袁宏道,想要聽他說什么。
袁宏道可不是什么好心腸的人,他不是一個死之前會告訴他們所有答案的人,既然要為這長公主出一趟遠差辦事,他當然也是一肚子的怒火,這樣一來,也算是為了自己憋著的氣順一順,當是出出氣了,他笑道,“你們就帶著疑問去死吧。”
“畜生!”憤怒的小九這一次拉滿了弓。
可是標槍還是要比弓快,畢竟他不敢殺,就算是要死了,他都不敢殺面前的這個人,所以,他遲疑了,而遲疑換來的,就是滅亡。
袁宏道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了出去,他沒有回頭看一眼,結果早已經注定了就是這樣,后方的兩聲悶哼也足以說明了一切,這個夜晚終究沒有一顆星星還能再明亮一些了。
陰云密布的天空,似乎在憤怒著什么。
…………
…………
“要走了?”范閑問道。
影子站在那里,孤傲得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他回過身點了點頭,“嗯。”
“這次多謝了。”范閑拱手。
“不必,是院長的命令。”影子說道。
范閑歪著頭,“你只會聽陳萍萍的么?”
“除非你是院長。”影子淡然道。
“你和婉兒說了什么?”范閑又問道。
“保重。”影子留下了兩句話,策馬而行。
黎明的天空之中似乎有一場陰霾。
范閑對于林婉兒,心中還是有虧欠的,只是這個虧,不關于任何人,只關于他和她。
甚至,無關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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