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此時在這里站著的人非常的多,不光是有王啟年,還有一系監察院的人,更是有一個熟悉的面孔。
冰云走到了范閑的面前,他看著范閑,“我只能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夠了,多謝。”范閑面色非常的不好,他拍了拍冰云的肩膀,繞了過去,走到了涼亭之中的范思轍面前,而此時站在一旁的王啟年看到范閑到來,趕緊識相的走開了。
看到范思轍的那一刻,范閑心里壓不住的火,騰的一下就沖起來了,他怒不可遏的看著范思轍,想伸出手打他,可是看到他卑微的表情和滿臉傷痕的血跡,自己還是沒有下去手。
“你到底做了什么!”范閑眼眶有些發紅。這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出事兒,范思哲拿著剪刀滿地跑的樣子,想到了他其實也是一個為了得到旁人認可的孩子,他涉世未深,什么都不懂。
其實……
這都是自己的過錯,如果沒有和二皇子的敵對,又怎么會有請君入甕這一招?
范思轍捂著臉,緩緩地站了起來,他哭喪的面容幾乎都要崩潰了,他對范閑說道,“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是那日二皇子找到的我,他說會給我一個非常賺錢的活……比書局還要賺。”
“還有比書局更賺錢的?”他曾經一臉驚喜的問過二皇子。
“當然……”二皇子笑著回復道。
也就是因為這一句話,范思轍才踏上了這一條路。
…………
…………
抱月樓作為和一石居一樣的角色出現在了京都城內,他們負責的就是在京都城內為二皇子洗錢,將整個北齊內庫網絡之中的所有能夠走私出來的錢,經過這兩個大型青樓的運作之后就會源源不斷的進入他的口袋之中。
而抱月樓很可能有比一石居更為大的使命,不然二皇子不會把范思轍拉進來,這個擋箭牌就是為了防止范閑進入抱月樓的查探
,這一查探之下,范閑的兩個選擇尤為重要。
其一就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弟弟,他忍氣吞聲,不再選擇和二皇子對抗正面的一切,也就是說他要放棄對于二皇子的調查,以此來保護自己的弟弟范思轍的生命。
其二就是大義滅親,將范思轍和二皇子做的事情一切掀出來,這時候就算是二皇子有什么罪責,他弟弟范思轍肯定是要出大事。
這兩點二皇子放在了范閑的面前,讓他選,他無論選擇哪一個,二皇子都不會虧,可是范閑偏偏選擇了第三條路,而這第三條路正是范閑要直接和二皇子拉開最終戰役的第一步。
這個擋箭牌,范閑是不會讓范思轍做的,這是自己的親弟弟,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做。
“哥……”顫抖的范思轍蹲在地上,抬頭看著范閑,他的眼睛之中噙著淚水,委屈的目光對著范閑,他似乎在祈求著什么,他也似乎聽到了旁人對于他的話,他現在就想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范閑也跟著蹲了下來,他說道,“你要走。”
“走?”范思轍看著范閑,“去哪兒?要我去哪兒啊?”
“北齊。”范閑嘆息了一聲。
“北齊?那么遠!”范思轍驚訝道,“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啊哥!那么遠,我就見不到你了,也見不到若若姐,見不到嫂嫂,見不到娘親,見不到父親……”
“你留下來,會死。”范閑說道。
他對于二皇子的恨意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真的敢動范思轍!
他的下場一定無比慘烈!
范思轍的腦袋嗡的一聲,他驚叫了起來,看著范閑,“不就是開了個店嗎?死了幾個人也不是我做的啊,為什么這么嚴重?”
“你是被別人拿來擋箭的,想要射殺他,箭就必須穿過你的身體,你明白嗎?”范閑無奈的說道,這個道理真的是人都知道,但是真要放在自己身上,無論是誰第一時間都不好接受。
深吸了一口氣的范閑,將手搭在了范思轍的肩膀上,他目光之中盡是無奈,抓著范思轍的肩膀,“思轍,去了北齊之后自然會有人接應你,而且你記住,你去了之后是有任務在身的。”
“什……什么……”范思轍看著范閑,皺了皺眉,“哥,我什么都不會,去了北齊,我……我能活下去嗎?”
“放心,只有去了北齊,你才能活下去,而且那邊的事情,我要你上了路,到了北齊我才會告訴你,你在那里要照顧好自己,多看多學,那里沒有父親對你的照顧,沒有我對于你的教導,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磨練,不要再如此這般下去了。”范閑越說,心中越是忐忑,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只能說這些話,做這些事情。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也是對于范思轍來說,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我要做什么?”范思轍似乎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他縱使萬般不情愿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北齊也有內庫,我要你去接手北齊的內庫。”范閑說完了這句話,站了起來,“兄弟,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但是你一定要爭氣。”
范思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雙手攥成了拳頭,他或許是因為膽怯,或許是因為心里沒底,無論是什么他只能坦然的接受了。
“哥!”
就在范閑轉身要走的時候,范思轍叫住了他,他立刻兩步跑到了范閑的面前,低聲的說了幾句話。
范閑忽然面色一怔,“確定嗎?”
“確定!”范思轍說道。
范閑立刻轉身,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帶著王啟年和高達,進入了夜色。
“他就交給你了。”范閑站在轉彎處,對著冰云說道。
“你放心吧,我利用的是最安全的線,只是這一條線走過一次,就不能再用了。”冰云無奈的苦笑了幾下。
范閑也知道,這一條線很可能就是冰云幾年的付出,而這一次他自信,范思轍能為監察院,能為自己,能為父親,能為慶國帶回來的東西會比這一條暗線的價值大得多。
想來冰云也是如此的信任范閑,不然也不會這么輕易的動用這一條線路來幫助范閑。
“怎么樣,有計劃了嗎?”冰云問道。
問的當然是抱月樓的事情,范閑點了點頭,“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不過這個是意料之外,但是局勢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需要多費點事情而已。”
“那就好,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我都不知情,所以只能在暗中協助你了。”冰云說道。
范閑笑了笑,“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況且,按照你說的事情,我追查到了一個賬本,這個賬本很可能和你告訴我的事情,有必然的聯系。”
“真正有關系的東西,不會出現在范思轍的身上,他身上的東西,也很可能不是真的,你要判斷清楚。”冰云忽然說道。
范閑一怔。
方才范思轍所說的,正是抱月樓的賬本,而此時冰云似乎猜到了什么,范閑看著冰云的臉,深深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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