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皇子從御書房出來之后,他此刻已經有些陰霾在臉上了,他并不知道為什么父皇會如此的對待自己,更不知道為什么父皇的態度要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站在御書房門口,此時侯公公跟出來送行。
“多謝侯公公。”大皇子喃喃的說道,他低著頭心情非常失落。
侯公公看了看大皇子,“路途奔波勞累,大皇子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多謝侯公公體恤,但是父皇之命不可違,我已決定即刻返回西陲之地。”大皇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皇命不可為,當即邁步準備離去。
正當此時,侯公公再次攔下了大皇子。
“大殿下莫急,不妨先去郡主所在的地方走一遭,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侯公公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他能說最多的權限也就到這一步了,“新婚大喜,大殿下也未曾到場,現在去看一看,也是人之常情。”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大皇子那驚訝的反應,侯公公這才退了回去,走入了御書房之中。
“陛下。”侯公公彎腰鞠躬道。
“說了?”慶帝還是心疼自己的兒子的。
侯公公說道,“大皇子應該已經聽懂了奴才的話,現在應該在趕去范府的路上了。”
“愚鈍!”慶帝道。
顯然罵的不是侯公公,而是這個大皇子。
大皇子到底做錯了什么他自己是根本不知道的,在侯公公的提點之下,現在的大皇子已經帶著自己的二百親兵,直接到了范尚書府的門口,尚書府門口的侍衛不敢怠慢,立刻進去通報。
這是慶國的規矩,但凡朝中正五品以上的大臣,賜予府邸之后,無論是誰,當然除了皇帝御駕親至之外,到了府上必須通傳,主人迎接之后方可入府。
范建這才趕忙走了出來,迎接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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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閑優哉游哉的走進門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下午監察院之中并沒有什么事情,為了保證晚上進入抱月樓時候自己的狀態,所以他布置好了一切之后,才回家休息準備一下,以便晚上的行動能夠正常進行。
踏入府內的時候,府內丫鬟和家丁各個神采奕奕,面色喜悅,范閑抓了一個問來才知道,是大皇子入府了,并且一起用了膳,現在正和郡主、范小姐在廳堂會面。
范閑納悶,這大皇子一回京,不去看看寧才人一起吃口飯,不去討好皇帝,跑到自己家里面是做些什么?懷著疑慮,快速地走入了正廳。
“啊?”范閑納悶的看著面前的柳如玉。
柳如玉趕忙道,“吃完飯就和若若還有婉兒去了后院,你趕緊過去吧。”
范閑這才會意,不過他并沒有著急,而是自己先吃了幾口,才去了后院。
三人圍坐于涼亭之內,一人一處,范若若正和大皇子正在下棋。
“好棋,好棋啊!想不到若若姑娘不僅才貌雙全,還有如此棋藝,讓人佩服之至。”大皇子笑道,范閑走了過來聽就聽得出來是大皇子輸給了范若若。
范若若笑道,“若不是讓出幾手,這盤局勢輸贏難測,還是殿下風度不凡。”
二人相談甚歡,倒是林婉兒最先看到了范閑,當即站了起來,走到了范閑的身旁,喜上眉梢道,“這是我大哥。”
“見過大殿下。”范閑一拱手說道。
大皇子看到范閑的第一面,并不是非常舒服,因為他沒有跪,婦孺的跪禮大皇子一向是不管的,現在冷冷地看著范閑,你爹是司南伯爵,爵位大過我,我靠著皇室血脈算得上和你爹平起平坐,你算是個什么東西,見了我如此沒有禮數?
但是他面子上又不能如此說,畢竟算是自己的妹夫,這才冷冷地說道,“果然是父皇面前的紅人,就是有那么幾分氣量在肚子里面,聽說你還是個詩仙?”
“旁人謬贊而已。”范閑笑道,他也看出了大皇子看不慣自己的語氣,當即不打算摻和他們的事情,所以立刻對大皇子說道,“臣晚上還有公務在身,現在先行回府,就是要休息片刻,臣就不在此耽擱大皇子的雅致了,臣告退。”
大皇子皺眉,他奶奶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把這兒當你……好像還真的是他家,既然是人家的府邸,大皇子又不好意思說什么這才擺了擺手,“范大人乃我慶國功臣,前有北齊出使聯誼大功,后有春闈舞弊案揭發督辦,實在是難得的人才,那便不打擾范大人休息了,請。”
范閑點了點頭,正要走的時候,被林婉兒拉住了。
“怎么了?婉兒。”范閑關切的看著林婉兒,這目光和方才那迷離的目光大相徑庭。
“大哥有事情。”
二人都是一驚,大皇子沒有想到林婉兒會把自己的事情告訴范閑,不過他對于林婉兒可是非常寵愛的,連大聲說話都不會,既然告訴了也就告訴了,他一聲行事無愧于心,沒什么丟人的。
范閑聽過之后才知道,原來這大皇子是讓趕出來了啊,微微一笑,“這倒不是什么大事兒。”
“啊?”林婉兒和范若若一怔。
奔襲一個多月,回到了京都,沒說完三句話就被趕出來了還不是大事兒?范若若一愣問道,“哥哥,此話怎講?”
“大皇子殿下沒有犯什么罪啊,只是有些瞧不上他國而已,這件事情婉兒知道,我一個外人就不在此鋁耍穸憬哺蟮釹綠托校羰撬芙郵埽敲幢菹孿肜匆膊換嵩儷庠鶿恕!狽斷興低輳鋈訟勻歡箋鋁耍檬淺沒錚肪突氐攪俗約旱姆考渲小
三人面面相覷,根本不知知道范閑說的是什么。
但是隨后林婉兒恍然大悟,咋舌到,“我想起來了!”
大皇子一頭霧水。
林婉兒前幾日正是看到了范閑和海棠朵朵通信的內容,其中
一筆帶過了幾句話,當時的林婉兒注意看的是范閑和海棠朵朵有沒有互相惦念和通訊之中的用詞用語,后來被二皇子和北齊內庫的事情震懾人心,所以就忘記了那幾句話。
現在想起來,又根據到大皇子目前的情形來看,這件事情想必和海棠朵朵所說的事情深有聯系。
信中書道,“慶國大皇子,似乎有些瞧不上我國,將指派婚姻之事拋之腦后,這件事情著實是讓皇帝陛下煩心。”
寥寥幾個字確實那時候林婉兒并沒有當個事兒,后來范閑也說過一次,說這大皇子確實為人傲氣,就連北齊的小公主要嫁過來,他理都不理。
看來慶帝之所以惱怒也是因為如此,畢竟北齊有交好之意,就算是慶國不喜歡,不想要交好,那也是他皇帝陛下說了算,不是一個西陲邊關的皇子能夠左右的,既然這份詔書從北齊能夠到了他的手上,那么就是慶帝的命令,你一個區區皇子,憑什么斷定這些事情?
你能做的,只有服從。
可是他卻拒絕了這個婚事,甚至連一個回執都沒有!
這件事情,大皇子果真如海棠朵朵所,早已經拋之腦后根本不記得有這么一件事情了,顯然如今皇帝陛下已經因此憤怒了起來,大皇子這路途中的兩個月,皇帝肯見他說明他在等大皇子的一個改變,結果沒有想到大皇子非但沒有任何的說辭,更是直接忘了這件事情。
嘆息了一聲的林婉兒,才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面前的大皇子,但是其中省略掉了海棠朵朵的事情,也就直接隱瞞了范閑和北齊通信的事情,這一點范閑也知道,林婉兒是不會說出去的。
聽完林婉兒這么一說,大皇子震驚不已,原來自己根本沒有當回事兒的事情在這里竟然發生了這么翻天覆地的變化,其實他沒有接受這門婚事一來是想面圣之后再詢問,二來則是自己的母親和父親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就這么娶回家?
“婉兒……那……那現在該當如何?”大皇子焦急的問道。
“我去把相公叫起來吧,他知道這件事情,就肯定有辦法。”林婉兒說道,這便準備站起來,可是一只大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臂膀。
大皇子阻攔了林婉兒之后,這才說道,“哎,我們等一等,聽聞范閑晚上有公務在身,我不能叨擾他休息,我在此等候便是。”
林婉兒和范若若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這才明白了,范閑這一招棋,有些味道在里面,如今大皇子竟然是直接擺出了一副謙卑的樣子,若是放在方才,可能大皇子早就一腳踹開了范閑的房門。
現在事關重大,他不得不小心謹慎,若是范閑到時候不幫忙,自己剛到京都城,人還沒熱乎,這就又得邊關,孰輕孰重,大皇子還是能掂量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