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宴不敢置信,分不清內心此刻是生氣更多,還是對她的擔憂更多。
如今世道這樣亂,她去哪里都不安全!
更何況她還是太子妃,一個人人都知道是太子軟肋的太子妃!
顧寒宴的心一下就亂了。
男人飛快地沖向門口,翻身上馬的瞬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寒宴的錯覺,他好像聽到了小姑娘那聲清脆的‘阿宴’。
“阿宴!顧——寒——宴!你要去哪里啊?”
夭夭提著裙擺,催促著玉柑快些跟上。
小姑娘還算聰明,早早就換下了華服,穿著不知道從來來的粗布衣裳,快步朝顧寒宴的方向跑來。
可即便沒有華服,少女容貌依舊驚艷動人,笑盈盈地奔向自己,恍如刺破整片黑夜的一道陽光。
顧寒宴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馬,也不知道怎么走到夭夭跟前,直到懷里被那道嬌軟的身子撞上,他才漸漸回過神。
顧寒宴嗅著少女脖頸間熟悉的甜香,眼眶染上猩紅,壓著怒氣沉聲問道:
“你出門為何不和管家知會一聲!你要嚇死我嘛!”
男人擁住夭夭的雙臂都在顫抖,他不敢想這一路過來要是夭夭發生點什么事,他會怎么樣。
被打劫、被欺負、或者感染上瘧疾……
任何一樣他都沒辦法接受!
他怕是會瘋掉!
夭夭在顧寒宴還要開口斥責自己之前,快一步仰頭親了下顧寒宴的嘴巴。
繼而,伸著一根手指頭堵住顧寒宴的嘴巴。
“不許說我,我要是和管家說了,我還能出來嘛……”
“再說了,我跟著父皇的派來的藥材一塊進城的,我聰明吧~”
“阿宴,我都到了,你不要趕走我,好不好?”
玉柑跟在夭夭后頭,壓根不敢和顧寒宴對視。
她打心里一萬個期待太子妃哄好太子,要不然她這個從犯也要跟著倒霉。
不過……嘿嘿嘿,太子妃哄太子真有一套。
比話本子上的還會哄人。
這可能就叫恃寵而驕,有恃無恐吧!
顧寒宴先前剛剛經歷過一場害怕,此刻倒是覺得留夭夭在自己身邊更加穩妥。
“你簡直就是胡鬧!這沛縣情況嚴重,我顧不及你,你要是出了事,我會恨死我自己!”
顧寒宴如今自顧不暇,他只是擔心自己沒辦法照顧好夭夭。
夭夭桃花眸笑得眉眼彎彎,正打算和顧寒宴坦白自己會醫術,身后猛地傳來一聲哀嚎。
“孩兒他爹!你醒醒啊——啊!”
“你要是走了,我和孩兒怎么辦啊!你快起來啊……”
只見一婦人抱著地上口吐白沫的男子,悲愴嗷嚎,眼神空洞茫然,瞧不見出路。
而旁邊瞧見的路人紛紛捂住口鼻避讓,多不出半點情緒同情。
瘧疾發作一人,整個家就完了!
夭夭瞧見這狀況,二話不說沉著臉上前。
速度之快,連顧寒宴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是太子,但是在面對夭夭的事情上,他只是一個自私的夫君。
他正要去將人拉回來,卻被玉柑攔住。
玉柑視死如歸地張開雙臂,堵住了顧寒宴的去路:
“太子殿下!太子妃醫術精湛,煩請您不要耽誤太子妃救人!”
顧寒宴錯愕地看向不遠處的夭夭。
少女顧不上道路的泥水弄臟自己的衣擺,熟練地從藥箱里掏出布條,替自己戴好,隨后又往那男人嘴里喂了顆藥丸,隨后又掏出銀針在男人的身上扎了好幾針。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快速得像是做過成千上萬次。
等夭夭將銀針取下,那昏迷的男子竟然神奇般地重新睜開了眼睛。
“醒了!孩子爹!你可算醒了!”
那婦人看向夭夭的目光就像看到留救世主,立馬放下自家男人,跪在一旁,朝夭夭磕頭道謝:
“多謝姑娘菩薩心腸救人!多謝姑娘!”
夭夭趕忙去扶住婦人的手臂,拉著她站起身:
“大娘,您可別跪我!先扶你家男人到邊上歇息,這顆藥你藏好,回家后煮開,您和孩子還有他,全都喝上一碗,您可千萬記著!”
“誒,好好好。我記下了!”
夭夭處理完這病人,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轉身對上顧寒宴探究又款款的眼神。
小姑娘抬手讓顧寒宴止住腳步:“你先別過來啊,我剛剛碰了瘧疾爆發的病人,免得把病氣過給你。”
顧寒宴腳步微頓,轉瞬,是男人更加大跨步地走到夭夭跟前。
長臂一身,攬住少女的腰肢壓入懷中。
“太子妃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若病了,太子妃還能不救我?”顧寒宴墨眸越發驚喜,難以置信地開口,“夭兒,你是我的珍寶。”
她竟然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