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用了九千年的功夫,采天地之精華,奪日月之造化,方才煉出這么一盒來。”
“陛下日理萬機,想來是耗費心神,不若嘗上一顆,補補元氣?”
玉帝聞,擺了擺手,臉上又現出那份無奈:“哎,老君有心了。只是朕如今哪里有這清閑功夫去品嘗丹藥?”
“你且聽聽,這斬仙臺上,天庭上下,都快鬧翻天了。”
太上老君聽了,臉上笑容不減,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棋盤,慢悠悠地說道:“陛下這不是挺有閑情逸致,正與二弟在此手談一局么?看這棋勢,殺得是難解難分,正是興頭上,怎的就說沒清閑功夫了?”
這話說得玉帝更是長嘆一聲,他將身子往后靠了靠,語中滿是疲憊:“朕哪里是真有閑情逸致?分明是從凌霄殿上躲到天尊這里來的。”
“也唯有在圣人這清靜之地,朕才能偷得這片刻的空閑時光啊。”
他目光望向殿外,眼神深邃。
“外面那三個鬧得如此厲害,朕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管吧,其中牽扯甚廣,因果復雜,稍有不慎,便會動搖天規的根基。”
“不管吧,又顯得朕這三界之主太過無能,連幾個小輩都彈壓不住。”
“如今,不僅天庭的諸路神仙都在等著凌霄殿內的旨意,恐怕,就連西天佛門那邊的眼睛,也都在死死盯著朕呢。”
玉帝這番話說得懇切,其中的為難與壓力,展露無遺。
他將目光轉回,定定地看著太上老君,問道:“老君,你是三界的長者,歷經無數量劫,見識廣博。依你之見,對這陸凡一事,究竟該如何處置才算妥當?”
太上老君聽了玉帝這番問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隨即又恢復了那古井無波的模樣。
他呵呵一笑,擺了擺手,一派與世無爭的姿態:“哎呀,陛下這可真是問錯人了。”
“老朽如今年事已高,精神不濟,成日里只關心我那八卦爐中的火候,如何煉出一爐好丹藥來打發這無盡的歲月。”
“至于這三界之中紛紛擾擾的大事,老朽是有心無力,已經完全不了解了。”
“莫說這陸凡之事的前因后果,便是他被押上斬仙臺,我也是方才聽看守丹爐的童子們議論,才剛知道沒多久。”
“這等大事,陛下還是與二弟商議才是,老朽可給不出什么好主意。”
玉帝聽完老君這番話,先前還緊鎖的眉頭,此刻反倒完全舒展開了。
他定定地瞧著老君看了半晌,忽然把眼皮往上一挑,口中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嘆息。
“你這老頭兒,真真是不地道!”
“旁人不知你的底細,朕還不清楚么?”
“你這萬事不管,一問三不知的壞毛病,真是當年西游量劫的時候,給你慣出來的!”
“西天取經,一路上九九八十一難,有多少是你兜率宮里出去的?”
“為你煉丹的兩個童子,下界成了金角銀角大王;給你代步的坐騎青牛,也跑下山去成了獨角兕大王。”
“你那裝金丹的紫金紅葫蘆、裝玉凈水的羊脂玉凈瓶、搧火的芭蕉扇,哪一樣沒被偷下界去?”
“還有你成道之時隨身攜帶的法寶金剛琢,也讓那青牛帶了去,弄得漫天神佛,包括那猴頭請來的救兵,都被他收繳了兵器,狼狽不堪。”
“連你束腰的褲腰帶,都被那兩個童子拿去變成了幌金繩。可以說,你這兜率宮內,除了那八卦爐搬不走,其余的都快被搬空了!”
“可即便如此,你老人家在猴頭找上門來時,還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無辜模樣。”
“也就那猴子腦子不靈光,被如來壓了五百年,磨掉了幾分銳氣,沒敢深究你的責任,否則,你這兜率宮的門檻,怕不是要被他給踏平了!”
玉帝一口氣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斜眼看著太上老君:“你這老頭,現在還想用這套說辭來糊弄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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