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頓了頓話頭看向了沈凌風道:“她終歸是大皇子的生母。”
沈凌風心頭微微一動,蕭澤這是明擺著不放心自己的長姐。
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將自己不放心的人,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沈凌風如此,長姐亦如此。
可是長姐若是被囚禁在宮中,再這么下去,怕是性命都會被波及。
沈凌風深吸了口氣,緩緩跪在了蕭澤面前低聲道:“長姐從小時候就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她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做到極致,故而有時候說話會得罪人,皇上切莫同她計較。”
“長姐與人相處其實是很講感情的,一貫真心待人。”
“純妃娘娘與長姐交好,純妃娘娘出了事,長姐大病了一場,性情也跟著古怪了起來。”
沈凌風緩緩道:“長姐一開始遇到皇上,同我和娘親寫信說,她遇到了此生愿意護著她愛著她的人,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長姐還說皇上就是她的天,她此生若能得到皇上這樣男子的庇護,也算是沒有白活。”
蕭澤漸漸想起了之前與沈榕寧曾經有過的情深義重,眉眼間稍稍溫柔了幾許。
沈凌風從未在帝王面前說過這么多的假話。
絮絮叨叨都是些端不上臺面的小事,一點點化解著帝王冰冷的心。
沈凌風說的口干舌燥,到最后抬眸定定看著蕭澤道:“皇上,長姐至今心口被刀子刺破的那一處傷疤還在隱隱作痛。”
“還請皇上看在這道刀疤的份兒上,且給她一條活路吧。”
蕭澤頓時臉色微變,輕輕搭在紫檀木桌面上的手指一點點蜷了起來。
思緒依稀回到了很久之前,還是他一怒之下將沈榕寧貶到皇陵去看守皇陵的時候。
那天晚上有刺客行刺,不曾想沈榕寧硬生生擋在他面前狠狠替他挨了一刀。
這一刀讓他徹底動了心,親自陪著沈榕寧又回到了宮城。
蕭澤沒有說話,許久輕輕嘆了口氣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
“將軍府的牌匾可以摘下來,但是那處院子,朕送出去的東西焉能再收回來?你在將軍府依舊住著。”
蕭澤最終也沒有給沈凌風一個答案,沈凌風也是在豪賭。
沈凌風緩緩同蕭澤磕了一個頭。
一邊的汪公公忙上前將沈凌風送出了養心殿。
等他折返回來時,卻發現皇上獨自坐在桌子邊,手指輕輕捏著面前放置的皇家特供錦帛。
這種錦帛專門用于寫圣旨的,此時早已鋪陳在蕭澤的面前。
上面繡著明黃色的紋路,卻沒有下筆。
這一張圣旨承載著太多的東西。
蕭澤沉默了許久,終于拿起筆,蘸了墨汁在面前的錦帛上寫下了一行字。
這一夜分為漫長,初冬的晚風冷冽的像刀子似的,直接刮過了黃楊木雕刻的窗欞。
晚間的風鬼哭狼嚎的,越發刺耳。
沈榕寧根本睡不著,臉色微微發白。
到現在外間依然沒有什么消息傳來,估計今天白日周玉傳進了消息后,還是引起了外面看守人員的注意,故而再沒有機會傳消息進來。
連換班的時候,都沒有東西遞進來。
玉華宮被蕭澤派來的人圍得像鐵桶似的,讓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