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盯著簡依依胸前的玉觀音,酸澀與憤怒在胸腔翻涌。她努力穩住聲音,可顫抖的尾音還是泄露了崩潰:“你早就計劃好了,帶著孩子來攤牌,讓我成為全家里的笑柄?”
簡鑫蕊望著明月泛紅的眼眶,心尖猛地一揪,卻強撐著開口:“我沒想讓你難堪,只是……這些年,依依太想爸爸了,而且志生也一直把依依當著是自已的女兒來愛。”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支票邊緣,聲音發澀,“我知道這么做很自私,可我真的沒辦法看著孩子一直沒有完整的家,也不忍心看你被債務拖垮……”
“所以你覺得用錢就能買斷一切?”明月霍然站起,禪房里的檀香味瞬間尖銳起來。她盯著簡鑫蕊,像是要把眼前人看穿,“你以為拿孩子當籌碼,再甩一張支票,就能理直氣壯地奪走我的丈夫?”每一個字都帶著破碎的恨意,往事如刀,剜著她的心臟――那些加班后和丈夫并肩回家的深夜,那些為公司四處求人的疲憊,原來都成了別人眼中的“拖垮”,對有錢人來說,日夜奔忙掙的那點小錢,不值一提。
簡鑫蕊慌了神,忙解釋:“我不是買斷,我只是想幫你渡過難關,也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話出口才驚覺,連自己都感覺不合適,可她真的走投無路了,這些年看著依依對著照片喊爸爸,自己的孤單和煎熬,她被愛而不得的感情壓抑得太久太久。
“完整的家?”明月冷笑,淚水終于決堤,“你知不知道,我懷著亮亮時,他說要給我和孩子全世界最幸福最完整的家;你知不知道,公司最難的時候,他竭盡全力,說要和我共進退……現在你帶著另一個孩子出現,告訴我這些都是笑話?你的孩子要一個完整的家,難道我的孩子不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嗎?”
她轉身看向窗外的老桃樹,想起新婚時和志生在樹下掛的祈福牌,紅繩早已腐爛,就像他們的婚姻,被歲月和隱瞞啃得千瘡百孔。
簡鑫蕊的眼淚也涌了出來,聲音帶著哀求:“我從沒想過破壞你的家,最初我是想過獨自養大依依……可看著孩子渴望爸爸的眼神,現在你的公司陷入絕境,我沒法再裝聾作啞。明月,你要是恨,就恨我一個人,別讓孩子和志生為難……”簡鑫蕊知道自己的“善良”里摻著算計,可那些日夜煎熬的愧疚,讓她不得不孤注一擲――用孩子的羈絆、用金錢的幫扶,賭一個能讓所有人“解脫”的結局。
明月背對著她,指尖緊緊攥。她太了解志生,那個心軟又重情義的男人,若知道依依是他的親生女兒,必定會陷入兩難。可讓她拱手讓出婚姻,又怎能甘心?公司的爛攤子像泥潭,但是只要咬牙撐下去,總有轉機;可眼前的孩子和支票,像一雙雙推著她墜崖的手,一邊撕扯著道德,一邊碾壓著尊嚴。
“簡鑫蕊,”明月緩緩轉身,淚痕未干的臉冷得像霜,“你覺得我會為了錢,把丈夫讓給你?還是覺得,我會因為孩子,就原諒老公的背叛?”
她抓起支票,狠狠甩向簡鑫蕊,紙片劃破空氣的聲響,像一道割裂虛偽的利刃,“收起你的同情,我蕭明月就算跪著爬,也不會要這種沾滿別人血淚的施舍!”
簡鑫蕊接住飄落的支票,紙張薄得像一觸即碎的承諾。她望著明月決絕的背影,知道自己把局面推到了最糟的境地。可事已至此,后退半步就是深淵――依依的童年不能再缺父親,志生的愧疚與掙扎她仿佛看在眼里,公司的債務像懸在明月頭頂的劍……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追上明月,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固執:“我不是施舍,我只是想讓所有人都好過!你可以恨我,但別讓孩子為大人的過錯買單,也別讓志生一輩子活在愧疚里……”
明月猛地停步,回頭盯著簡鑫蕊,胸腔里的憤怒幾乎要把她吞噬:“你到底懂不懂?這不是‘過錯’,是徹頭徹尾的背叛!你帶著孩子來逼宮,和那些拿感情當交易的人有什么區別?”可吼完,她又無力地垂下頭――簡鑫蕊眼中的哀求與痛苦,像一面鏡子,照出她自己藏在心底的脆弱:她怕失去志生,更怕承認自己經營這么多年的婚姻,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騙局。
禪房里的檀香愈發沉悶,兩個女人對峙著,一個攥著“真相”步步緊逼,一個守著“婚姻”搖搖欲墜,而窗外的老桃樹,正無聲見證著這場被欲望、愧疚與愛恨絞成死結的殘局……。
簡鑫蕊終于冷靜下來,對蕭明月說:“蕭老板,你想想你們現在的處境,你的閨蜜在監獄里等著你的救命錢,你的公司也等著錢去維護資金鏈,如果你公司一但倒閉,你的家庭將會背負巨額貸款和欠款,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成為泡影,你更沒有翻身的機會,如果你和志生指望打工還這些貸款和欠款,那你們一輩子也還不清,貧賤夫妻百是哀,你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到時候你和志生將矛盾不斷,因為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不我用我出手,你也保不住你的家庭,到那時,你連后愧的機會都沒有。”
簡鑫蕊的這些話直戳蕭明月的軟肋。蕭明月也已經冷靜下來,她是個聰明人,如果沒有這筆錢,那以后的日子真的會如簡鑫蕊所說的一樣,公司倒閉了,他們家也將不復存在,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又怎能背負得起這千萬欠款?
簡鑫蕊見明月的臉色略微平靜了一些,繼續說道:“蕭老板,你收下這筆錢,不僅能把你的閨蜜從監獄中救出,而且讓你的公司得到發展,實現你的理想。”
說到理想,簡直是對蕭明月莫大的諷刺,自己創業的初心就是為了讓老公不再出去打工,留在自己身邊,夫妻倆守在一起,永不分開,現在變成了這樣,雞飛蛋打,一地雞毛!
蕭明月知道,自己的家是守不住了,即使簡鑫蕊不給她這筆錢,當她知道志生在外面有個女兒,她也不會容忍,和志生離婚是板釘釘的事。
與其到最后人財兩空,不如抓住一個。
明月想到這里,看著簡鑫蕊,說道:“一千五百萬,你不覺得太少了嗎?”
簡鑫蕊說道:“你說要多少?”
蕭明月說:“加一倍!”
簡鑫蕊說:“沒問題,但你也要答應我的條件。”
蕭明月冷笑著說:“是你在求我,你有資格談條件?”
簡鑫蕊說:“準確的說是我們各取所需,通俗的說叫雙贏。”
簡鑫蕊不愧為商場老手,短暫的慌亂后馬上調整了情緒,穩住陣腳。
蕭明月說:“你說說看!”
簡鑫蕊說:“很簡單,你別讓志生知道我來找過你!”
明月想了想,說道:“這個可以,但我也想提醒你,別以為我和志生離婚了,你就會如愿以償!志生和我在一起這些年,沒人比我更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