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生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開口說道:“那我還是叫你簡總吧!”他心里清楚,簡鑫蕊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簡總”這個稱呼,是對她職場身份的尊重,也是兩人之間某種微妙距離的體現。
簡鑫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親和的笑容,擺了擺手回應道:“在背地里,你可以叫我鑫蕊,在同事面前,你還是叫我簡總,叫鑫蕊太肉麻了,我受不了!”她說話時,眼神里透著真誠,又有著平日里在公司里少見的輕松。
志生笑了,他心里明白,簡鑫蕊也只有在人少或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會親昵地喊他志生,一旦到了同事面前,就又恢復成那個嚴謹的“簡總”,大多數稱呼自己“戴總”。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稱呼,就像一道無形的界限,劃分出兩個不同的相處空間。
志生微微向前傾身,眼中滿是對依依的思念,輕聲問道:“依依想我沒?”
簡鑫蕊輕輕嘆了口氣,眼神里既有對女兒的寵溺,又帶著一絲哀怨看向志生,說道:“天天想你,有時候晚上睡覺,會在我們中間放一個枕頭,說是爸爸!”
志生聽到這話,心里像被暖流包裹,他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帶著一絲壞笑問道:“那你也把那枕頭當成了我了嗎?”簡鑫蕊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嬌嗔道:“討厭!”那一瞬間,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羞澀與嬌俏,讓志生心中一動。
簡鑫蕊仔細地打量著志生,發現這次他回來,變化十分明顯。以前的志生,說話總是小心翼翼,眼神里帶著幾分拘謹,可這次回來,他說話特別大膽,甚至還帶著點油嘴滑舌。她暗自思忖,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才讓志生有了這樣的改變。
簡鑫蕊輕輕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也不知道她怎么有那么多精力,白天到處玩,衣服一天要換十八次,陳潔和夏正云加上任姨,三個人帶她,晚上都感覺累,比男孩還淘氣!”
志生腦海中浮現出依依活潑可愛的模樣,笑著說:“那你小時候一定很淘氣!”簡鑫蕊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我媽說我小時候是個乖乖女!”說完,她別有深意地看了志生一眼,調侃道:“你小時候肯定很淘氣!”
志生卻沒聽出簡鑫蕊話里潛在的含義,在他心里,依依是試管嬰兒,所以根本沒往其他方向聯想。
他微微仰起頭,陷入回憶之中,緩緩說道:“我們小時候都是散養,爸媽一天到晚都在忙農活,根本顧不上管我們。只有晚上吃飯的時候,才會留意我們回沒回家。要是沒回家,就站在門口扯著嗓子吼兩聲!我們聽到了就趕緊往家跑,要是沒聽見,回家晚了,到家肯定免不了一頓打!”
簡鑫蕊忍不住笑出了聲,打趣道:“你還挺扛揍的!”
志生沉默了片刻,思緒飄回了遙遠的童年,眼神中滿是懷念,繼續說道:“小時候真好啊,春天一到,漫山遍野的桃花盛開,遠遠望去,就像天邊飄來的一片絢麗云霞。夏天,過了五一,我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桃花河洗澡。那時候河水還透著絲絲涼意,但我們這些孩子根本不怕,整個夏天幾乎都泡在桃花河的水里。秋天的時候,山上到處都是野果,我們一群小伙伴就結伴到山上摘果子,摘回來吃不完,爸爸就把野果釀成酒,酸酸甜甜的,特別好喝!”
簡鑫蕊嘴角帶著笑意,調侃道:“難怪你酒量那么好,原來你爸是從娃娃抓起的。”
志生沉浸在童年的回憶里,并沒有理會簡鑫蕊的調侃,自顧自地說著:“冬天的桃花河結成了冰,我們就在冰面上玩耍。剛開始的時候,冰比較薄,我們在上面跑,冰會發出‘嘎吱嘎吱’撕裂的聲音,在腳下裂成長長的裂痕!小時候是那樣的快樂,無憂無慮,哪像現在,每天忙得暈頭轉向,壓力像山一樣壓在背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簡鑫蕊靜靜地聽著,這時她才發現,志生的情緒有些低落。他之前和自己油嘴滑舌,不過是在釋放內心壓抑已久的情緒。也許這些情緒已經在他心底積壓了太長時間,才讓志生說出了以前不敢說的話。但簡鑫蕊心里清楚,她更喜歡那個能和自己說笑、真實展現情緒的志生。
她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輕聲安慰道:“做爸媽的孩子最好做,但我們不可能不成長,等自己做了爸媽了,壓力肯定會有的,志生,我們是朋友,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和我說,我能幫上的一定幫你,幫不上忙的,我也愿意傾聽!”
志生微微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有的事情不是別人能幫上忙的。”
簡鑫蕊心里一緊,敏感地察覺到,志生和明月之間肯定出了問題,至于是小打小鬧還是矛盾已經激化到難以調和的地步,她不好判斷。
她心疼地看著志生,他又比上次來南京黑瘦了一些。她一方面希望志生夫妻之間出問題,這樣或許自己就有了走進他心里的機會;但另一方面,又擔心心愛的人受煎熬,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愛而不得的痛苦中苦苦掙扎呢?
車子緩緩駛進家門,簡依依早已在門口眼巴巴地張望著,小臉上寫滿了期待。一看到車子停下,她就像一只歡快的小兔子,立馬蹦蹦跳跳地迎了上來,一下子撲到志生的懷里,兩只小手毫無顧忌地在志生的白襯衫上摸來摸去,瞬間就留下了幾道黑黑的手印!
簡鑫蕊走上前,滿眼憐愛地擦著依依臉上的汗,輕聲說道:“看你把爸爸的襯衫都弄臟了。”
志生看到了依依,仿佛瞬間拋開了所有的煩惱和壓力,心情馬上變得開朗起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說道:“依依,想爸爸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