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無恙淡淡的道,“四十年前,宮變那晚戾太子帶領一支軍隊攻進宮中,企圖謀朝篡位,事敗后全家滿門抄斬,一個不留,只有養在外面的紀七逃過此劫。”
“那時,紀老爺子是戾太子的老師,將襁褓中的紀七偷偷帶回來,充作親兒養大。”
短短一句話,就道出了四十年前的深宮波譎云詭。
紀駙馬臉色發白。
紀家族長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不可能!”
嘴上雖這么說,但心里清楚這事錯不了。
糊涂啊,怎么能收留罪人之子?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永寧長公主身體搖搖欲墜,強撐道,“九皇弟,你這現編的還挺像一回事。”
厲無恙一句話就戳破了她的幻想,“皇室密檔中有記載。”
永寧長公主瞳孔劇震,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宮中早就知道了?那她費盡心機搞事情,在皇上和厲無恙眼里,就是跳梁小丑?
可是,為什么皇上沒有追究?這不符合他多疑猜忌的性格。
厲無恙淡淡的道,“皇上仁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斬盡殺絕,永寧長公主,你卻故意設下這樣的圈套,將紀七卷進來,這是想干什么?”
那是先皇奪嫡時的事,先皇沒有追究,當今圣上自然也不會多事。
永寧長公主心亂如麻,但,她的反應極快。
“我根本不知道這個秘密,何來的故意設圈套?九皇弟,我知道你想為錦云郡主出口氣,才這么說的。”
“今日是我不對,我作為主人,沒有保護好客人。”
“錦云郡主,我向你賠個不是,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你以后有事盡管來找我,我有求必應。”
拋出這么大的誘餌,一般人都會欣喜若狂。
但,云箏聰明絕頂,一眼看出了誘餌下的劇毒。
利用她陷害她,如今又拿她當擋箭牌,想什么美事呢?
“我有事只會求九千歲,再不行,就去求皇上唄,你不行!沒用!”
一句耿直的實話,把永寧長公主氣的渾身發抖,也讓眾人哭笑不得。
是啊,這世上最有權勢的人除了九千歲,就是皇上。
紀七癱坐在地上,眼神呆滯,直勾勾的看著地面,腦子里浮現無數片段。
他雖是庶子,但從小得到了最多的偏愛,要什么有什么,吃不了讀書的苦,那就不學。
其他兄弟苦哈哈讀書時,他在玩蛐蛐。
其他兄弟練習騎射時,他在青樓偎紅倚翠。
他曾經為這樣的偏愛得意洋洋,可,真的是偏愛嗎?
“九千歲,我不相信,我若是戾太子之子,皇上怎么可能不斬盡殺絕?”
厲無恙眼神涼薄,“因為,你這輩子都無法生育,不可能有子嗣,戾太子一脈到你為止。”
紀七渾身劇震,嘴唇直哆嗦,“所以,早就在我身上動了手腳?”
厲無恙看著這個早就被養廢的家伙,內心沒有波瀾。
“你該慶幸,你還活著。”
“若沒有今日這事,你的身世將塵封在歷史中,安安穩穩的度過余生。”
一旦挑破,那注定不得安寧,生死難料。
他的視線落在紀駙馬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人淡如菊?呵呵。
“要怪,就怪紀家和永寧長公主野心勃勃。”
“來人,將紀家眾人看管起來,等皇上示下。膽敢違抗者,殺!”
“是。”
他一聲令下,沒人敢抵抗。
男的一屋子,女的一屋子,都被關起來,重兵把守。
被牽連的紀家族人又氣又怕,連聲抱怨。
族長嘴唇直哆嗦,氣惱極了,“都過去了四十年,為什么還要翻出來?駙馬,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