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觀思緒轉得很快,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兇險。
“再加上今晚你和琢之在院里演的那出戲,故意放出假消息,說胡一刀貪得無厭,合作談崩。”
“四大米行的人,本就多疑。他們絕不會相信我們和漕幫真的談崩了,只會認為這是我們故意放出的煙霧彈。如此一來,他們豈會坐以待斃?”
黃觀的擔憂不無道理。
把敵人逼到絕路,換來的必然是瘋狂的反撲。
陸恒聞,卻大笑連連:
“景明啊景明,這便是琢之最高明的地方了!”
黃觀一怔,臉上露出期待,急忙追問道:
“看來琢之早有對策?”
“到底是什么辦法?”
陸恒卻學著盧璘的樣子,賣起了關子,笑而不語。
“晚上,你們就知道了。”
“你....”
黃觀和張勝對視一眼,滿臉都是無語。
陸恒這小子怎么也學壞了。
這才跟著琢之混了幾天啊,也學會說一半藏一半了,真煩人。
............
與此同時,臨安府城南,一家醫館后院。
濃重的藥味混雜著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
蘇十三娘、周炳、齊老拐,站在床榻邊,一個個臉色凝重。
常萬金則半躺在榻上,額頭纏著滲血的布條,剛從昏迷中轉醒,口中發出一聲怒吼:
“啊!胡一刀!我操你祖宗!”
罵完這一句,常萬金又掙扎著從病床上坐起,雙眼布滿血絲,面目猙獰的吼著:
“這個畜生,老子要宰了他!老子要把他千刀萬剮!”
說完,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又牽動了傷口,疼得常萬金又身子發顫,但眼中滿是怨恨。
“老子這就讓舒服調動兵馬,踏平他漕幫!”
“看看他漕幫那幾萬張吃飯的嘴,愿不愿意跟著他胡一刀一起陪葬!”
蘇十三娘從旁人手上接過一碗剛煎好的湯藥,輕輕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柔聲安撫:“常老弟,莫動氣,先把傷養好再說。”
“至于和胡一刀秋后算賬,也得等咱們這次事了了再說。”
看著床榻上喊打喊殺的常萬金,蘇十三娘暗自搖頭,真是個豬腦子,兵馬是你說調動就能調動的?
別說叔父是都指揮使了,就是陳大人沒有適當的理由,也出不了兵。
真當胡一刀是吃干飯的啊?
要是這么容易被干掉,早就骨頭渣子都沒了,也輪不到今天在聚豐樓逞兇。
當然,這話蘇十三娘不會說出口。
常萬金哪里聽得進勸,一把揮開藥碗,藥汁灑了一地,目眥欲裂,咬牙切齒道:
“養傷?老子現在就要他的命!”
這時,一名手下快步走進院子,對著眾人躬身行禮。
“陳都指揮使府上的人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皂衣,神情干練的男子便走了進來,目光在院內一掃,最后落在床榻上的常萬金身上。
“常東家,陳大人有話讓小的轉達。”
常萬金一見來人,以為是叔父給自己撐腰來了,臉上的怨毒更甚。
“我叔父怎么說?是不是讓我帶人去平了漕幫!”
皂衣男子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開口:“陳大人說,此事,就這么算了。讓您安心養傷,不準再去找胡二當家的麻煩。”
什么?
算了?
常萬金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被打成這樣,叔父竟然讓自己算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