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里,充滿了不甘,甚至是一絲....絕望。
為什么?
一個文位而已,為何能讓一位開國帝王如此失態?
盧璘心里滿是困惑,看向了最后書頁最后一小段:
“先師以硃筆點圭,乃嘆:‘王已得天道敕封,何必更索人間翰墨?’”
至圣先師用朱砂筆,在象征著天子權柄的玄珪上,輕輕一點。
而后,長嘆一聲。
“王,你已經被天道冊封,又何必再來強求這人間的翰墨功名呢?”
盧璘合上了書,口中反復咀嚼著幾個字。
“天道敕封....”
這究竟是安慰之詞,還是另有深意?
太祖皇帝想當讀書人,真的只是為了“德不自顯,必假文以明道”?
還是說,他有更深一層的想法?
盧璘搖了搖頭。
想不通。
總覺得,缺少了某個最關鍵的信息,無法將這一切都串聯起來。
還有從太祖之后的七位先帝,駕崩的時間,都太過巧合。
就好像他們的壽命,從一開始就被設定好了一樣。
這和太祖求“文位”而不得,又有什么關系?
盧璘搖了搖頭,沒有頭緒。
再次翻開《大夏太祖實錄》,略過了這一段,繼續往下看。
..........
三日后的清晨。
盧璘照例練完字,而后又打了一套健體拳。
一套拳打完,整個人渾身熱氣蒸騰,剛準備去沖個澡,別院的下人便匆匆來報。
“盧公子,放榜了。”
盧璘笑著客氣地謝過,臉上不見卻半分急色。
沒有立刻出門,而是不緊不慢地去沖了個澡,換上了一身干凈的青色長衫,這才緩步走出了柳府別院。
等盧璘抵達圣院分院門前時,早已是人山人海。
江南道下轄二十四府,臨安府又下轄十余縣。
今年的童試,從第一場縣試算起,考生數量足有五萬之眾。
經過縣試、府試兩輪殘酷的篩選,能走到這院試的,也還剩下一萬余人。
可最終能被錄取的秀才,不過區區幾千名。
百中取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絕非虛。
院試放榜與縣試、府試不同,圣院分院門前,足足張貼了二十四張榜單,對應江南道二十四府,一府一榜。
各府高中者皆在榜上,每府亦會決出一位案首。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知道,還會有最后一張總榜,將二十四府的案首再分高下,決出一位真正的童試案首,冠絕江南。
盧璘沒有像其他考生那樣,拼了命地往人群里擠。
修身特效加持下,盧璘耳聰目明,即便隔著十幾丈,榜上的蠅頭小楷也清晰可見。
視線從一張張榜單上掃過,很快便在中間的位置,找到了臨安府的榜單。
目光直接落在了榜首。
“乙四十二,清河盧璘。”
看到自己名字高懸榜首,盧璘心中波瀾不驚,準備打道回府,直接返回清河縣。
可就在轉身之時,圣院之內,又走出一隊衙役與小吏。
為首的小吏手上,還捧著一卷嶄新的榜單。
隊伍穿過擁擠的人群,徑直走向懸榜的墻壁。
“我江南道的總榜出來了。”
“想來是有的府批閱慢了些,這才剛剛定了順序。”
“將各府案首的文章放在一起評閱,分出高下,真正江南案首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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